100%

今天还是多感伤

赤川次郎

第一章:美丽的开始

“隆、隆志!隆志先生!”

突然间,不知从那里传来叫唤自己名字的声音,本间隆志慌张地四处张望。

但是──却看不到与那声音相配的女孩子。可是,那的确是女孩子的声音呀!

隆志站在购物商店街的入口处等待女朋友的到来。虽然已是凉爽的傍晚时分,可是,夏天的残日似乎还恋恋不舍地在大厦高楼间露出脸来,射出丝丝光芒。

“隆志先生!”

又听到那叫唤声了,不管再怎么不相信,那也绝对不是耳朵听错了。

隆志好不容易看见了从地下铁出口朝着商店街跑过来的水鸠添子。是她叫我的吗?

如果是她的话,真是厉害,居然从那么远的地方……。

添子体形高大,所以声音也洪亮,这是可以理解的。但是,也一定引起旁边人群的侧目吧!

塔咯塔……添子踩着惊天动地的脚步声,快步地跑了过来。

“隆志先生!──不好了啦!”

她不停地呵呵呵地喘着气,一面抓住隆志。细小斯文又略带不安的隆志似乎有被拉走的危险,好不容易才让添子停了下来。

“怎、怎么了?你还好吧?”

“嗯──糟糕了──啊,真热!”

汗水淋漓地不断地涌出来。

“什么事糟糕了?诗织呢?”

诗织就是成屋诗织,也就是隆志正殷切等待的那个女孩。

“诗织──不好了!”

“怎么回事?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了──”

“就是、在途中的地下街──哎啊!不管怎样,你和我一起去吧!”

说着,她一把抓住隆志,飞也似地拉着跑。

话说这位尚未登场的成屋诗织和这个水鸠添子一样,今年都是十七岁,而隆志比她们大一岁,十八岁。但是,不管怎么看,隆志总是那种“被拉着走”的类型……。

“死心吧!快出来投降!”

警官怒吼着,“喂!听到了没有?”

相当多的人围在这里看热闹。

星期天傍晚时分的地下街,本来就是人群最拥挤的时候。

那天,有一个强盗带着武士刀强行进入那家咖啡厅,想要夺取金钱,因而引起了大骚动,那强盗抓了一个客人当人质,当然会引起大批人群观看。

“──这么说,在里面的人是诗织?”

隆志好不容易拨开层层的人墙,靠近添子说。

“那个家伙为什么到这店来呢?”

“我们两人逛街买东西逛了两个钟头,走得喉咙都干了,所以……。而且,诗织又说:”让隆志先生等一、两个小时也没关系。——“可恶!她真这么说吗?”

隆志气得火冒三丈。但是,现在可不是发怒、生气的时候。

“但是,那强盗也太奇怪了呀!为什么会以这种看似无钱的店为目标呢?”

“这我怎么知道!只听到出纳小姐哇哇地叫,整个店里哇地人声沸腾……一发现时,就看到他拿着闪闪发亮的武士刀抵着诗织的喉咙──”

“真是一点也没有办法!”

有位警官听见他们俩唠叨不停,走过来瞪了他们一眼,责骂他们:“你们干什么!

还不快退下!“

“但是,里面的人质是我的朋友呀!”隆志说。

“原来如此。但是,无论如何,别站在那里!快到旁边来!到这边来!”

“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吗?”

“不是呀!你把电视新闻的摄影机给挡住了。”

那个警官的动作举止突然变得异常紧张。隆志也跟着失常了。

“犯人──”

“有紧急情况时,我们就冲进去。仔细看着!”

“但是,人质的安全第一吧!”

“话虽然这么说,但是,重要的是要看得开呀!”

这可不是开玩笑呀!

不一会儿,支持的警官络绎不绝地来到,把店前挤得水泄不通,好象变成警官的集合场一般。

“──好吧!再呼吁他一次!”年长的警官说,“如果再没有反应,那么,我们先使用催泪弹,再冲进去。”

添子紧紧抓住隆志的手腕。

“怎、怎么办?”

“喂,你不要这样抓我嘛!又不是你的抹布!”隆志皱着眉头说,“不会有事的!

诗织没有关系的,一定──“

“喂!听得见吧!十,开始数!数到十之前,把武士刀放下,乖乖地出来!知道吗?”

店里面没有半点反应。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警官一开始大声数,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说:“从十倒着数较好呀!”

“用英语,ten,nine……数,不是感觉更好吗?”

“他或许不懂英语呢!”

有人在一旁说着风凉话。

“……七、八”

这个时候──“等一下,等等!”

有女孩子的声音传来……。

“是诗织!”

隆志跳了起来。

“我个现在就出去……。不要攻击!”

添子听到诗织的话,不安地说:“诗织,她哭了吗?”

“嗯,──好象是的。”

吸了一口气,继续耐心地守候。终于─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约四十,穿着有点骯脏的工作服的男人(这当然不是诗织),和一位肩上斜挂可爱小皮包的女孩──当然是诗织。

“这家伙!”

隆志叹了口气。

拿武士刀威胁女孩的男人,和被威胁的女孩宛如一对父女般,互相拥着肩,一起一面哇哇哭着走了出来──看热闹的人个个都傻了眼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诗织那哭得红肿的眼睛,似乎还抱怨着隆志。

“没事就好!”隆志点点头,“但是,我肚子饿了!”

好不容易终于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,走了出来。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。

“听了那个人的事,觉得他好可怜!”她边说边擤擤鼻涕。“他说,反正他就快要死了,在死之前他想吃点甜点……。他从小就不曾吃过年榚红豆汤之类的东西。”

他真是个好吃甜点的强盗!这事听起来着实令人感到心酸。──隆志苦笑着说:“大概也因为你心地善良又多愁善感,他才能毫发不伤地被逮捕吧!好吧!我们去吃点东西吧!”

“嗯!”

诗织点点头。

十七岁,或许感觉还很小,但是,也有的十七岁就长得一副大人模样了。成屋诗织正是那种“少女”型的女孩,和走在一起的添子相比,简直只是她的一半!

但是,真正的她却比外表给人的感觉还要活泼。而美中不足的,诗织的缺点──或许也该说是她的优点──就是像为她取这浪漫名字的诗人父亲,非常地“感情丰富”。

现代少年典型的个性就是乏味、冷酷,而诗织却和他们大相径庭,她却那么善良,那么多愁善感!

也因此,做为她男朋友的隆志常常备感辛苦,因为她对别人总是过于感情用事,而她是那么地善良,所以,怎么也说不出抱怨她的话来。

好不容易终于走进餐厅了。三人正高兴地吃着那晚来的晚餐,就在那这时,诗织突然放下手上的筷子说:“那个叔叔披留在拘留所里,他要吃什么东西啊?”

“大概没有甜点吧!”

“嗯,大概吧!──喂,对不起!”诗织抓着服务生说,“可不可以送巧克力派到拘留所去呢?”

第二章:敞开的门

虽然如此──本间隆志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
他突然想起初次和成屋诗织约会的事,那大概是这一生中永远无法忘怀的事。

即使已经忘记在这之前和诗织交往的情形,却无法忘记第一次约会的情景。

诗织和隆志之交往,可以说是“最完美”的组合,给人的第一个感觉便是“两个小娃儿谈恋爱”!

“那时候,真是凄惨啊!”

他们俩刚从电影院出来,一面悠哉地散步,隆志一面说。

“什么事凄惨?”诗织问他。

“就是第一次去看电影,我们初次约会的事呀!”

“哦──”

“是呀!──奇怪,到底为什么你会这么多愁善感呢?是我太冷酷吗?”

“知道就好!”

──那时候看的电影正是一部爱情大悲剧。

虽然现在已经不常看这种电影了,但是,由于那是第一次约会,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带女朋友去看。

那真是个大错误!

那时,她一面看电影,一面大声哇哇地哭。还不是安静地噙着泪水呢!哭声之大,真是令人不敢顿教。

她虽然曾控制自己,抑住声量,可是,还是常常忍不住“哇!”地大声哭了出来,有时还会加上“可恶!”等的台词呢!

四周的人都以奇异的眼光看他们,女孩子们更是窃窃偷笑着。当中还有人说:“她哭,一定不是因为电影!”说着,还狠狠地瞪了隆志一眼……。

隆志根本无心看电影,他一直捏着把冷汗,咦着气暗暗祈祷:“快点结束吧!”

──从此以后,隆志就不敢再带诗织去看电影了。

即使去看,也一定看像今天一样的喜剧片、或者动作片。

可是,今天看的是喜剧片,她竟然也哭了三次,真是服了她了!

“今天的电影真是有趣呀!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嗯,如果能让我再多哭一些,会更好!”

“你好,可是我却难受呀!”

“这也不是坏事呀!我只是感情稍微丰富而已!”

“太过丰富了!”隆志说,“喂,再来呢?怎么办?”

“要去一个地方。”

“嘿!真是稀奇呀!”

大体而言,约会的时候,通常诗织都听任隆志安排。

“要和我一起去吗?”

“好的,没关系……要去那里呢?”

“这个嘛──”

诗织从背包里取出字条来,将它摊开。

“怎么看不懂。──啊!原来是反了。这样才对!”

“你啊……”

“你带我去这里。”

她把字条塞给隆志。

光凭着住址,就想在东京都内找到那个地方,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没有办法,只好先到书店去翻一下地图,再找最近的车站。

在电车里,隆志问:“到逼地方,有什么事吗?”

“访问。”

“我知道,但是──”

“我和人约好了呀!”

诗织抓着电车的手拉环,浏览着外面的风景。──实在可爱呀!真像一幅画。

“约好了?”

“和那位叔叔约好了。”

“那一位呀?”

过了一会儿,隆志才想起。“──喂,难道是前一阵子拿武士刀挟持你的那个──”

“就是那位叔叔。”

“你和那家伙约好什么?”

“嗯……”

诗织岔开话题。“啊,就是有些事。”

“说啦!难不成是他的家人──”

“他叫我去看他的家人,再把情况告诉他。”

“喂!”

隆志瞪大了眼睛,“虽然要做好人,可是也要有个限度啊!”

“可是,他说他有个年轻的太太,而小孩还很小。那不是很可怜吗?”

“但是,看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?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你心地太善良了。但是,就你和我二人,根本没有什么办法的啦!”

“可是──”

“没有用的,还是回去吧!”隆志说。

于是──诗织动也不动地瞪着隆志,心想:这家伙真可恶!一会儿,如珠般大的泪水便溢满诗织的眼眶……。

“我知道了,好了。我和你一起去!──拜托你,别哭了!”

连隆志都想哭了。

“是这间吗?”

隆志擦擦额头的汗珠。

毫无目标地找了好久,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。

令人不解的是,这里明明是一栋公寓,为什么字条上面没有记载公寓名呢?

哎啊!这真是栋够古老的公寓,它还能直直地耸立着,真是令人佩服啊!

“有人住吗?”隆志说。

“你看,有人晒衣服啊!”

“哦……叫什么名字呢?”

“我看看。──樱木。他太太的名字我忘记了。”

“樱木。”

虽然还附带一封信来,可是上面没有写名字。

“没有办法,只好一间间地找。”

还好没有多少户。他们两人在一楼(一共也才两层楼)的房间前绕了一圈。

“大概是二楼吧!”

“楼梯没有坏吧?”

两人戒慎恐惧地爬上吱吱叫的楼梯。

“──不是这里。──是那间吧?”

“嗯,可是,门牌看不清楚啊!”

那大概也称不上门牌吧!

那只不过是一张写了名字的纸,黏在上头而已。

“──怎么办?”

隆志说。“好象隐隐约约可以看到”樱“这个字呢!”

“太好了!”

才不好呢!隆志心中暗暗抱怨着。

这么看来,居住在这种公寓里的人一定生活很困苦吧!而且,她先生又引起那么大的骚动而被逮捕!

“应该帮她点忙。”诗织心想着。

咚咚咚,诗织敲敲门。

“你好。──太太。──樱木太太。我不是硬要来推销东西的。”

隆志在一旁听着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大概没有人在,”隆志说。

于是他走到面向走廊,看似厨房的窗子前面──。

咦?是什么味道?

“喂!是瓦斯!”隆志大叫。

“咦?”

“有瓦斯味道。──你闻!”

“嗯,真的啊!”

“说不定里面──。喂,快逃啊!”

“可是──”

“我来打破窗子,再爬进去!”

正当隆志要行动时,诗织握着门的手把,试着打开它。

“门是开的啊!”

吱地门打开了。隆志很反常地跌了一跤。

第三章:诱拐……

“有人在家吗?”

怎么搞的!现在可不是说悠哉话的时候。

总之,这看来是一场企图用瓦斯自杀的计谋。分分秒秒都得争取!

“哎啊!是瓦斯!快把瓦斯关掉!”

才刚刚神智清醒过来的隆志快速地奔入樱木家的房子里,“在那里!瓦斯在那里?”

一进入屋里,他一面大哄,一面环视整个屋子。──太夸张了,根本没有这么宽广。

这栋公寓格局相当奇特、典雅,有一间六个榻榻米大的厨房。

隆志奔入厨房,把瓦斯开关关上。

“哎呀!在那里!”

诗织大喊着,吓得呆立不动。

在已经完全变了颜色的榻榻米上,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头上枕着褥垫(本来应该是褥垫的吧!),身旁抱着婴儿,正安稳地躺在榻榻米上。

她紧闭着双眼,动也没动。就在她身旁,有一个几乎快空了的杯子。而且,还有奶瓶……。

“她喝了安眠药!而且,故意放漏瓦斯……。真是可怜──”

诗织早已是泪汪汪了。

“喂!别哭了,还不快打开窗子!”

说时迟那时快,话都还没说完,隆志自己就飞奔过去打开窗子。──虽然这么打算……。好家伙!窗户开关居然紧得推都推不动。

砰的一声用力推,窗子砰砰彭彭地打开了。可是──整个窗子却脱落了,垂直地掉到地面上去。

锵!──从二楼掉落下去,准破无疑,别奢望窗玻璃能够完好如初了。

“完了!”隆志嘟囔着。“但是──也没办法呀!”

“是啊!我们是为了救人的呀!”诗织安慰隆志说,“快打一一九吧!”

“是,是的。”

“电话在那里呢?”

诗织一回头,看见一个女人呆呆地坐着……。

“对不起,电话在那里?”

“没有电话。”

“真的吗?这下糟了!”

“──为什么──”

“这里有人企图以瓦斯自杀,还吞了安眠药……”

“──喂!”隆志开口说。

位在眼前的,一脸茫然若失神情地坐着的人正是那个“这里的人”。

那个女人抱着小孩,看了看隆志和诗织,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

“那么,你不是真的想自杀……”

“是呀!”樱木启子微微地笑着。“我只是忘了关瓦斯──说不定会中毒哦!总之,真是谢谢你们了。”

“不,没有什么……”

隆志一面搔搔头,一面瞅瞅那片一望无际、透明无比的窗子。

“我是太缺乏睡眠了。”樱木启子说,“这个孩子半夜醒来好几次,我根本无法好好睡。”

说着,就替小孩冲牛奶。

诗织和隆志显得有些异常,神情呆滞地看着他们母子俩……。

“对不起,我可以问你吗?”诗织说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──今年几岁?”

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,乃是因为这个启子小姐看起来十分年轻。

的确,虽然那个“叔叔”说过他有位年轻的妻子、和小孩,但是,总觉得她太过年轻了。

“才五个多月。”

“啊!──不──我问的是你。”

“啊,是我呀,十七岁。”

轰!这对诗织而言,简直是个晴天霹雳,令诗织招架不住──这说的太夸张了──但是,十七岁,诗织也是这样的年纪!

“十七……。这么年轻,为什么……”

说着说着,诗织的泪腺早已开始活动了。

“但是──”隆志发觉诗织的不对劲,赶快把她的嘴巴捣起来,“你先生被捕了,你知道吗?”

“先生?”启子瞪大了眼睛。“啊,我先生啊!”

奇怪,怎么看都没有那种“丈夫”的感觉,大概只是同居人吧!

“是的,警察也来过了。”

“真糟糕呀。──你很担心吧!”诗织说。

“不会。”

她居然这么干脆地回答。

“在那里,他反而过得更悠闲、更舒适呢!那个人啊!他早已习惯了。”

“你是说拘留所?”

“是的,他甚至还说可以写论文来研究研究那一个拘留所最舒适呢!”

居然说得出这么自傲的话。──虽然如此,可是,为什么他这个“年轻的妻子”居然能如此沉着、镇静呢?

“对不起──你,真的是他的太太吗?”诗织忍不住问她。

“可以算是。”启子点点头,“可是我是他强迫夺取来的。所以,他不在,我也不觉得寂寞。”

诗织不明就里。

“强迫夺取来的?”

“是的,那个人埋伏在我上学的途中,硬把我抓进车里──就这样,在车上过了好几天,他恐吓我说,如果我逃走,他就会杀了我。就在到处辗转流浪之中,有了这个小孩,我根本就没有理由逃跑……”

“等、等一下!”诗织急忙打断她的话,“那么,这简直是诱拐嘛!”

“是啊!”

隆志和诗织相对看了一下。──这孩子真是可怜啊!诗织怎么也不能习惯这种感伤的气氛。

“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吧?”启子说,“但是,那个人也有好的一面。他喜欢小孩,对我也很在意。──只是,他就是不想工作。反正我早晚都会逃出他的手掌心的。所以,这反而是个好机会呢!”

虽然诗织和她年纪相同,但是,诗织显得生涩多了。不,或许生涩这个字眼还不能表达得恰当呢!

“你父母亲没有找你吗?”诗织问。

“怎么说呢?──我一直都是个不被重视的人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“他们大概认为我是离家出走吧!所以,他们根本不会找寻,我父亲相当冷漠,而现在的母亲也不是我的生母。”

她好象是在复杂的家庭里长大的。

“你家在那里?”

“我父母亲在九州。”

又是一个从远方来的人。──启子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孩。

“小孩好可爱呀!”说着,不禁呵呵地笑了出来。“诗织小姐──有小孩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诗织又快速又肯定地同答。

“好可爱哟!很快地,你就会有一、两个小孩──”

“别提这个了!”隆志慌张地说,“现在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已经不能住在这里了,连窗子都没了!”
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没有关系。反正这里早就预定好最近要拆毁的。”

启子说,“我把东西整理好,再找个地方暂时安歇一下。”

“这样适合吗?”

诗织问了这多余的问题。──笨蛋!

隆志心中的吶喊都是徒然的……。

第四章:奶粉的早上

“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?”隆志轻拍诗织的侧腹说。

“啊,好痒。色狼,吃我豆腐!”

“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!”

“那么,你是说我们不该管那个女人和小孩?”

“我可没这个意思啊……。你未免太极端了吧!”

“我就是这种个性!”诗织不甘示弱地反驳。

──这里是成屋诗织的家。

这是一栋豪华气派的洋式建筑。虽然称不上大宅院,但是,只有诗织和父母三个人住在这里,建这么大的楼房,也实在是派不上用场。

“啊!隆志先生。”

他们二人正在起居室里,走进来的是诗织的父亲。

圆圆的脸、圆滚滚的身体、短短的腿……。加上圆形的眼镜,所以,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全身圆滚滚的。

甚至他的脾气也是“圆圆的”,他总是面带笑容,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不懂得生气。

“伯父您好!”隆志有礼貌地打招呼。

“爸爸,那个人怎么样了?”诗织问。

“咦?啊!你是说那个带了个小孩的女孩?她现在正和妈妈一起帮婴儿洗澡呢!”

他这么一说,连隆志听了都差点笑出来。

诗织这么感性,大概都得自父母亲的遗传吧!

“婴儿真是可爱啊!”诗织的父亲很悠哉地坐到沙发上,“她给了我许多新的灵感,啊!好久没有写诗了。”

“爸爸,难道您看到我,没有引发灵感吗?”

“哎啊!你这张脸我已经看惯了!”成屋一郎说。

但是──每次看到诗织的父亲,隆志总不觉得他看起来像个“诗人”。

所谓的诗人,大概都很拙于从商。而且,成屋一郎是个鲜为人知,甚至是个毫无名气的诗人,他一定没有丰裕的收入。但是,他们怎么能够住这么豪华的房子,过这么优雅的生活呢?

“你看!他这么有精神!”

抱着婴儿飞奔入起居室的是诗织的母亲成屋智子。

“妈妈!”诗织胀红着脸说:“怎么搞的,怎么这样出来!隆志在这里呢!”

成屋智子才刚帮婴儿洗好澡,所以,她当然是赤裸着。虽然用浴巾包里着身体,但是,如果浴巾掉下来了呢……。所以,诗织当然会气得瞪大了眼睛。

“咦,奇怪吗?”智子似乎觉得很意外,“隆志先生也应该看过他母亲洗澡的样子吧!”

“自己的母亲和别人的母亲可不一样呀!”诗织很认真地说:“不论如何──快去把衣服穿好吧!妈妈。”

“好,好。真是有够噜苏,──哎呀!乖乖!”

智子一面逗弄着婴儿,一面走出起居室。

诗织叹了一口气。隆志虽然很想笑出声,但是,拚命地压抑住了。

诗织的父母亲实在都是很幽默的人。

母亲的长相和诗织很相像(不,应该说诗织的长相和母亲很相像),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。诗织家的收入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她母亲自娘家得来的股票、证券的红利。

生活过得富裕丰足,他们二人都是无与伦比的大好人,似乎不懂得嫉妒、怨恨为何事。

“──啊!好舒服。”

现在走进起居室来的,当然是樱木启子。

她穿着诗织的睡衣。──好象已经打算长久居住在这家里了。

“婴儿叫什么名字?”诗织问。

“花子。──耍想个好名字,实在是伤脑筋,你说的那位叔叔说,以前动物园里有只叫花子的大象……”

大象……。

隆志已经完全习惯这里的气氛了。

诗织最后只好把樱木启子及婴儿都带回家来。

“来了,来了。”

穿好整齐衣服的智子,抱着婴儿进来。

“啊,对不起。──洗完澡后,婴儿就要吃奶了。”

“真是好可爱。长大了以后,一定是个大美人啊!”

智子说完,哈哈地笑了起来。

婴儿噗、噗、噗地耍起脾气。

“好,好!”

启子说着,一面打开睡衣钮扣,露出前胸,把奶头塞进婴儿嘴里。

隆志眨眨眼睛,目视着这一光景。

──当然,这种景象实在令人感动。

哇──哇──隔天,隆志一到成屋家,就听到婴儿惊天动地的哭声,只好在玄关那里站了一会儿。

过了一会儿,就听到诗织嗒、嗒、嗒的脚步声,飞快地跑了出来。

“隆志!你为什么还呆呆地站在那儿!”

“咦?”

“快去买奶粉啊!”

“奶粉?”

“是的,快点啊!十秒以内回来!”

这要求真没道理!

“喂,买奶粉是要加咖啡吗?”

“笨蛋!是要绐婴儿吃的!”

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究竟,可是,没有办法,隆志只好快速地跑了出去。可是──到底那里有卖奶粉呢?

──无论如何,先出去了再说。幸好一到商店街,就看到药房前面摆着大奶粉罐。

急急忙忙地买了,跑了回来。一冲进屋子,诗织便快速地抢了过去──。

过了一会儿,婴儿总算不哭了。

隆志戒慎恐惧地往里头瞧,只见诗织和父亲二人筋疲力尽地站在厨房里。

婴儿好不容易才在诗织的臂弯里沉沉地睡着了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咦?──啊,隆志先生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“您不知道吗?奶粉是我买的啊!”

“啊,真的吗?”

那真是太好了。

“到底怎么了?──咦,妈妈呢?”

“我妈妈吗?她出去了。”

“不是啦!我是说那个樱木启子啦!”

“啊!”

诗织一只手抱着婴儿,另一只手伸到饭桌上,拿起纸条交给隆志。

“什么东西?”

拿来一看──字很潦草,很像是小孩子写的。

“真是万分感激!

我还有许多事要做,暂时把花子留在这里,奶粉请用╳╳牌子的。吃其它牌子的话,会便秘。

万事拜托。

启子“

“──喂!”

隆志看得发愣,“这么说,她是离家出走了?把孩子留在这里?”

“是呀!”

“怎么办?或许她不会回来了!”

诗织瞪了隆志一眼,说:“你买的奶粉品牌不对啊!”

第五章:一波未平一波又起

“真好,今天是星期六。但是──”
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诗织说。

“真的?”隆志半信半疑的问。

“我知道你一定想骂我笨,骂我愚蠢吧!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好管闲事者,是不是?

反正事实是如此。──你不要这么责骂我可不可以?“

诗织伤心地泪流满面。

“你既然这么独断地说,那么就不能随意哭泣!”隆志叹了口气,“拿去,擤擤鼻子!”

一定要随身携带卫生纸,这是和诗织交往的第一原则。

现在,他们正从诗织家附近的公园回来。夕阳慢慢西下,暮空一片秋的气息。

他们二人──不,正确说应该是三人。

他们和花子──樱木启子所遗弃的婴儿一起。

当然,这婴儿并不是手插在口袋里,和诗织他们并排走着,而是抱在诗织臂弯里的。

“你是说擤鼻涕……”

诗织抬起头望望高个子的隆志。

“是的,鼻涕都快流下来了,还不知道!”

隆志战战兢兢地从诗织手中接过花子。

婴儿对于提心吊胆、抱不惯孩子的手势最为敏感。

“哇!哇!──他在动啊!”

“当然啊!再抱紧一些。连婴儿都觉得很恐怖呢!”

“怎么这么说,我只是抱不惯罢了!”

重新换了好几次手势,花子总算安静了下来。

诗织擤擤鼻子,然后再拿出手帕擦擦眼泪。

猛一拾头,只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女人站在那里。看起来已年近五十岁,戴着眼镜,身材苗条,穿着朴素的套装,朝这边走来。

“您好!”

到底是谁?诗织一面想,一面和她打招呼。

大概是附近那一家的伯母吧!

“──她是谁?”等她稍微走远,隆志马上问。

“好象在那里见过……”

“奇怪,她怎么用那种怪异的神情看我们!”

“她也真没礼貌,我们都已和她打招呼了,她怎么一点都没反应。”诗织生气地说。

“算了,别管她了。从明天起,我们该怎么办呢?学校还要上课呢!”

诗织和隆志都还要上学。诗织念高二,隆志念高三,但是,隆志念的是都立学校,诗织念的是私立女子学校。

或许您会认为隆志丝毫没有准备升学考试的认真模样,还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情,但是,据作者推想──他在不出现于小说的情节中时,一定非常用功地念书吧!

“我也知道啊!但是,我们也不能丢下这小孩不管吧!”

“我又没说丢下他。但是,再怎么说,他总是有母亲的啊!我们应该赶紧找到她,把孩子交还给她。”

“怎么找啊?”

“怎么找呢?……”

说着说着,隆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“但是──我们又不知道那个启子什么时候会回来,在她回来之前,都是你要照顾这小孩吗?”

“我妈妈大概会帮忙吧!”

诗织总是这么马马虎虎,毫无责任感。

“你母亲也太残忍了吧!”

隆志对着臂弯里的婴儿说,“丢下你不管,到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去,等她回来了,你再哭个惊天动地,让她去伤脑筋!”

隆志突然发现诗织不知何时没有跟在旁边。赶紧停下脚步。在身后二、三公尺处,诗织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
“喂,──干什么呀?”隆志叫她。

“我想起来了。”诗织说。

“想起了什么?”

“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位伯母……”

“她是谁?”

“是我学校的生活指导老师。”诗织嘟囔着。

“那个伯母一定完全误会了。”隆志坐在成屋家起居室的沙发上说。

“我抱小孩,而你在一旁啜泣着……”

“这怎么可能!我那有时间生小孩?我一直都没旷课啊!”

“暑假生的啊!”

“你这么幸灾乐祸啊!”诗织瞪了隆志一眼,“──明天到学校去,一定会被传讯的。”

“或许已经客满了呢!”隆志逗趣地说。

电话铃响了。诗织匆匆忙忙地跑去接,好不容易才把花子哄睡了的。

“喂,──啊,什么?妈妈?──嗯,现在正在睡呢!”

“那么,就买一些纸尿布之类的好了。”

电话那边的智子似乎非常兴奋。

“今天可真早啊!”

诗织所说的,当然是她母亲──智子一年当中难得这么早回来一事。

“因为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婴儿啊!”

“不看女儿吗?”

“已经看腻了啊!”

智子很平静地说,“那么,在我回去之前,可别让她再哭哦!”

说完立刻挂断电话。

“真现实!”

诗织蹶着嘴走了回来。一会儿,电话又响了。

“──喂──咦?”

“我是启子。”

“哎呀,你在那里?”

“对不起,我不能告诉你。”她用压低的声音轻轻地说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花子好吗?”

“是花的,现在正在睡呢!”

“真对不起,请你们再照顾她一些时日,拜托了!”

的确是启子的声音,但是,声音很不自然,好象有什么难以启口的事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有一件事,想请你帮我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那个孩子绝对不能交给其它人。”

“怎么了?”诗织毫不思索地问。

“即使有人去抱她,也绝对不能交给他。我一定会回去的──拜托你!”

“但是──喂喂……”

电话已经挂断了。

一回到起居室,只见隆志大打着哈欠。

“婴儿睡得很熟,一直看着她,连自己都想睡了呢!──怎么回事?”

“嗯……”

诗织一说完刚刚启子所说的话,隆志就歪斜着头说:“到底谁会来抱这个小孩呢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但是──她说得很认真,所以,那一定是真的。”

“噢──。这么说,那大概会发生什么事吧!”

“是呀!你怎么这么笨!”

“我什么时候──”

“真可怜。她一定是有什么没有办法解决的事,才会丢下孙子离去。”

诗织早已泪流满面了,“──我,我一定会拚死保护这孩子的。”

“你太夸张了吧!”隆志苦笑着说。

玄关的铃突然响起。

“有人来了。”

诗织立即提高警觉。

“喂。我是面店来的,我来收碗盘。”那人说。

的确,他一定是要来抱婴儿的……。

第六章:花子失踪了

“诗织!”

才一抬起头看,水鸠添子就紧紧地抓住诗织的手腕。

“看吧!来了。”诗织苦笑着。“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添子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。

她们二人是莫逆之交,添子个子高大,而诗织却是这么小巧纤细,如果再穿上女子学校的制服,那就宛如演双簧的劳莱与哈台了。

“──难道你不是为了小孩的事而来。”

走到十字路口时,诗织停下脚步说。

“小孩?谁的?”

“在我家里。我和隆志。──”

“咦?”添子瞪大了眼睛。“甚、什么时候──。诗织!为什么瞒着我?”

“什么,你搞错了!”

“我是你的好朋友,为什么瞒着我……喂,我今天忘了带钱包,借我两千圆。”

“你就是为此叫住我的吗?──啊!绿灯了!”

二人快步通过马路。

她们二人所念的学校位于非常热闹、繁荣的城市市中心。学校门前的大马路一年到头都是车水马龙,非常地拥挤。

外界对她们学校的评语很好,既少有不良行为的学生,也很少有放学不回家,在外逗留的学生。

但是,据学生们说:“那是因为大家不穿着学校的制服在路上游荡!”

或许这种法兰绒西装式的制服在三十年前很流行,但是,现今或许就该收藏在“制服历史博物馆”里,(如果有那种地方的话!)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……。

“──这么说,那真的不是你的小孩了?”听完诗织的说明后,添子说。

“当然啊!虽然放暑假,但是我们一年到头都见面,我那有时间生啊!”

“说的也是。只是,被”海马“看见了,不太好吧!”

添子丝毫不担心,甚至还觉得很有趣。当然,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,当然有趣啦!

“海马”就是昨天诗织和隆志抱着花子在公园碰到的那位伯母,诗织学校生活指导老师的绰号。

“可是,只要我向她说明,她就会明白的,因为实际上她根本不是我的小孩。”

“你太天真了!”添子摇摇头说。“学校是不许争论的啊!”

──二人走进学校。

但是,大出诗织的意料之外,在学校丝毫没有任何事情发生,平平静静地一天就过了。

虽然课还是照上,而诗织并没有受到退学的处分,也没有被罚站。考试也没有得满分(一直都是如此),下午的课也平静地过了。

正在收拾书包,打算回家的诗织已经把昨天遇见“海马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。就在这时候──。

“成屋同学!”

听到有人呼唤她。

“在这儿!”

是谁在叫呢?回头一看……。

“成屋同学,你来一下,我有话和你说!”

站在教室门口的,是谁呢?正是那个“海马”啊!──不,不是的,是清原和子女士。

“来了!”

添子碰碰诗织。

“喂。──你要不要等我?”

“我们一起哭给她看。”

“好啊!”

诗织微皱了一下眉头。

清原女士把诗织带到学校的会客室去。

“──坐下吧!”

她一面说,一面把门关上。

“昨天真是对不起!”诗织先发制人地说。“我亲戚把小孩寄放在我家,请我们帮忙照顾……。”

清原女士默默地在对面椅子上坐定。看了诗织好一会儿之后,才呵呵地笑了出来。

“是你亲戚的小孩。──那么,你为什么抱着你亲戚的小孩哭呢?”

看吧!诗织叹了口气。

“是──我并没有哭,是眼睛里跑进沙子了──”

“好了,你不要再隐瞒了!”清原女士打断她的话。“我非常清楚的。”

像这样独断的人,要让她明白实在是件最困难的事。即使不断地告诉她事实不是那么回事,她也──,不,或许说得愈多次,就愈有自信。

“我也是女人呀!”

清原女士说的一点也没错!如果她说:“我是男人呀!”时,诗织反而会大吃一惊呢!

“女人的心情只有女人才能了解,是不是?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即使是不在父母期待下出生的小孩,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孩,做母亲的这种想法,是全世界共通的,小孩是世界之宝呢!”

“是的……”

“不要悲伤、叹气。以后将会有无数的试炼、考验等在那小孩的前头,而母亲的责任就是要养育他,让他超越那些难关,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孩──”

“那小孩是女孩子呀!”

她完全不管诗织说什么。

“好了吗?”

清原女士突然大声地说,诗织吓得几乎要跳了起来。

“──什么事?”

“即使错了,也不可以做出亲子殉情的事来!”

真是开玩笑!谁会做出这种事!

“如果你有什么困难,尽量来找我商量。”

清原女士很得意地说,可是之后,她又加了一句。

“除了钱的事之外!”

“她居然误会成那样的事!”诗织说。

“但是,这样不是也不错吗?”添子笑着说,“这样的话,你就不会受到退学的处分了!”

“但是……我总觉得那小孩还大有文章呢!”诗织眉头深锁地说。

──二人朝诗织的家走去。

当然,添子一定想看看那小孩的。

快走到家门的时候,看见母亲智子从对面走来。

“啊,妈妈!”

“啊,你回来了。──啊,水鸠小姐,你好啊!”

“您要去那里?”

“我去买东西,去买花子的尿布,只有那些大概不太够。”

“您真的是走火入魔了。”诗织苦笑着说。“现在小孩谁带?”

“诗织你呀!不是你带她去散步的吗?”

“啊,原来如此。”

诗织一面点点头,一面走……。“妈妈,您刚刚说什么?”

“我说诗织她──”

才一说完,“哎呀!怎么搞的?花子呢?”

“我才想问您呢!我才刚回来呀!都还没走到家呢!”

“奇怪了,我到庭院拔杂草。回到家中时,花子就不见了,只看见你留的纸条──”

“如果是我带她出去,根本不需要留纸条呀!”

“说的也是……。那么,到底──”

诗织脸色发白,和添子对看了一下,嘟囔着说:“完蛋了!”

“那么,花子独自一人到那里去了?”

智子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……。

第七章:久违了的父亲

“──累死了!”

说这话的,到底是隆志、还是添子呢?当然别人一听就知道了,可是说话者却毫不自觉……。

他们二人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,并不是隆志和添子是新婚夫妇(什么话嘛!),而是他们刚从成屋家出来。

“──诗织还好吧?”

在漆黑的夜里,添子一面走一面说。

“应该没有事的,那家伙呀!只要哭完了,就什么都忘记了,她就是这种脾气。”

隆志似乎已快发起脾气来了。

他们二人会这么疲累,那也不无道理。

因为婴儿──花子不知道被谁带走。诗织难过地呜呜鸣地哭得惊天动地。

“我对不起启子,我只有以死来谢罪──”

飞奔赶来的隆志和添子,想尽办法劝说诗织,让她别哭得死去活来。

隆志赶到成屋家时,是下午六点左右,而现在已是半夜一点了。──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了。

“不是你的错呀……”

“你死了,婴儿也不会回来呀!”

“你肚子空空的,婴儿肚子也不会饱呀!”

他们轮流说着这些话来劝她。

这样还不累的话,那大概不是人吧!

可是,诗织已跌至绝望的深渊里,晚饭只吃了两碗(的确比平时少),不停地流泪,甚至到最后有点缺少水份的模样。隆志只好打道回府了。

“我明天有考试呀!头好痛!真是的!”隆志嘀咕着。

“没办法呀,谁叫她是你的女朋友!”

添子打着哈欠,“啊!好困!”虽然隆志发着牢骚,但是,他也没忘记“诗织是他的女朋友”。

“婴儿到底那里去了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──那婴儿果真大有文章!”

二人走着走着,从远方驶来一辆车,车灯愈来愈靠近。

“好大的车子。──喂,靠边一点,否则很危险。”

是的,这辆车子真大,好象一辆车就要把整个马路占满似的。

二人一靠到边去时,那辆车子突然停了下来,后车窗静静地摇了下去。

“汪!”那个男人说。

不──说“汪”的,是坐在那男人膝盖上的狗。

“请问一下──”那个男人对着隆志说。

“好的,你说。”

“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户人家姓成屋?”

“成屋?”

隆志吓了一跳。车上是一位看似六十岁左右、满头白发的绅士。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。

“是的,的确有。”

“就在这前面,右转就到了。”添子很直爽地说。

“是吗!很远吗?”

“不,大约只有五、六十公尺远,是栋满新、很漂亮的房子,很容易就看得出来的。”

“真谢谢你们!”

“不客气!”

车子沙、沙地开远了,一副大型车特有的滑行动作。

“──喂,他是问我呢!为什么你那么多嘴?”

“喂,法律有规定我不能说吗?”

“虽然没有……。你不觉得奇怪吗?在这个时候要去诗织家──”

“所以呀!”

“所以?”

“我们也去!”

添子说完,很快地追在车子后面跑了回去。

“喂,我明天还有考试……”

隆志虽然嘟嚷个不停,但还是跟若添子跑去。

之后,隆志和添子跑回去令诗织大吃一惊的一幕就省略吧!

成屋家请刚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绅士到起居室坐,诗织还有她母亲──智子,还有后来跑回来的隆志和添子也跟着挤在起居室里……。

诗织父亲因为文思泉涌,从下午就一直躲在二楼专心一意地写诗,他一热中起来,谁跟他说什么,他完全没有听进去。

“──嗯,有什么事情吗?”母亲智子说。

“这么晚来打扰,真是对不起。”老绅士以非常有礼貌的口气说:“我叫种田信义,经营一些公司,勉勉强强算得上实业家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前几天,我的秘书拿这张剪报给我看。”

叫种田的这位老绅士从高级的西装口袋中,拿出那张剪报放在桌上。

“咦!”智子拿起一看,“冬天衣服换季大拍宝,只有三天!”

“呀!那是背面!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诗织急忙凑过来看。

“啊,这──”

隆志也从对面凑过来看,智子反而被挡得看不见剪报了。

“喂,这个,报上说别人绑架那个伯母当人质来威胁您啊!”

“是的,其它报纸还有我的相片呢!这报纸倒没有!”

“真是奇怪呀!──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我女儿被那个樱木绑架了!”

诗织和隆志二人对看了一眼。

种田继续说:“我早已知道那个樱木,和一个年轻女子住在一起,但是,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……。我到他们住的公寓去拜访过,到处打听,好不容易才知道那个女人带着小孩到这里来了。”

种田叹了口气,“在深夜里还奔波而来,乃是因我思念女儿太切,请你们体谅我做父亲的心情,原谅我,好吗?”

说完,就把头低了下来。

“不,没有关系的。”智子说,“诗织,你让一下,挡住了,我什么也看不见呀!”

“啊,对不起!”

诗织和隆志还是不停地探看着,有时候还左右窥视了一下。好不容易视线才开朗的智子说:“那个女孩──”

“叫启子,我带相片来了。”

种田又从口袋中拿出相片,交给智子,诗织和隆志又好奇地探看。

“──是启子!”诗织大叫。

的确,那是启子的相片。因为相片中的她穿着中学女生的水兵服,给人的印象太不一样,可是,没错,就是她!

但是……隆志左思右想着:据启子说,她父母亲认为她是离家出走的,根本不担心,而且,她家在九州,而母亲也不是她的生母。

“就是这样!”

种田深深地叹了口气,“太好了!自从启子不在后,我每天都很担心,天天祈祷,希望她还在人世。──咦?启子现在在那里?”

“啊……”

诗织和隆志又对看了一下。

“事情是这样的──”隆志抢着说。“启子的确到这里来过,但是,她又走了!”

“什么?”

种田的口气尖锐得让人很惊讶。

第八章:“暴徒”的话

听到启子不在,她父亲会那么惊讶,那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只是在这种场合,种田的这种惊讶方式似乎有点不太自然,令诗织觉得非常奇怪。

到底那里奇怪呢?如果叫诗织以二百个字来回答,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!总之,诗织很直觉地认为那个人的惊讶方式很奇怪。

“不在……”种田喃喃自语着,“什么时候不在的?另外,小孩呢?是不是也一起带走了?”

诗织觉得这与刑警的讯问无二样。而种田说话的口气,让人觉得他对于来找寻女儿的辛劳,及即将见面的期待,一下子变成白费、落空并不觉得沮丧,甚至令人觉得他并不关心女儿,而只是在做某一件工作而已。

“虽然她们二人都不在了,但是,是在不同时间不见的。”母亲智子说。

“可以告诉我详情吗?”种田说。

“事情是这样的──”

智子正要开口时,“妈妈!”诗织打断她的话。

“甚、什么事,这么大声,你要吓死人呀!”

“不可以说的。”

“为什么?我只是告诉她父亲──”

“这个人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呀!”

好大胆的话呀!

诗织本来并不想这么说,但是,迫于当时的情势,不得已才……。

听了诗织所说的话,智子、隆志、甚至连添子都吓了一跳。但是──那个“父亲”

──种田的反应的确比众人更强烈。

“哦!”种田突然变了另一个人般,以冷冷的表情说:“我不是真正的父亲?”

然后,种田微翘着嘴角,笑了笑。──不知什么时候,种田手上突然握着大炮──不,是手枪。

“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!”种田摇摇头,“你们把那两个人卖给其它家伙多少钱?”

即使诗织是小说里的主角,突然有人拿着枪对着她,她当然无法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。这是需要心理准备的。

关于这一点,种田实在称不上是个体贴的男人。

“你不回答吗?──你认为它是玩具枪吗?”

砰!突然有一声震破耳膜的巨大声音响起。餐具架上的花瓶破成碎片,散了满地。

──手枪上的枪口冒着薄薄的白烟。

“你的头要不要也像花瓶那样破得粉碎呀?如何?”

“不可以打花!”

诗织有个怪癖,在不适当的场合总会说一些多余的话。

“是吗?──如果你是抱持这种态度,那么,我就叫司机来,让他就在这里爱抚爱抚你!”

诗织大概终于觉得恐怖了,脸色一阵青,颤抖个不停。

“等一下!”隆志大叫着,“你说的什么话!什么叫家伙?而卖多少钱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“问题一定要一个一个问呀!”

智子规戒隆志……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种田把手枪立了起来,“你好象还不太清楚的样子,人呀!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明白一切。──好吧!那我就先来收拾一个人吧!谁先来呢?”

“喂!”

诗织终于开口了。“我说真的,启子小姐她真的很任性地就离开了这里,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呀!”

“哦!那么,小孩也是很任性地离开这里了?”

“这……。我们都没看到,这就不知道了。”

“你这呆子!”种田苦笑着说,“好吧!虽然你年纪轻轻,有点可惜,我还是先把你的头取下来吧!”

诗织心想:没有了头,那可就麻烦了!既不能去美容院,也不能戴耳环,更无法吃饭了……。

“妈妈!”

诗织赶紧躲到妈妈怀里。

智子抱着必死的决心,紧紧抱着诗织。

“我替女儿死!”

大概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,却不自觉地说成:“诗织,你有什么遗言?”

诗织瞪大了眼睛。一会儿传来“啊!终于完成了!”的声音。

正是成屋先生信步走进起居室来。

每个人,当然也包括种田都吓呆了,惊讶地看着成屋先生。

“真棒!我完成了一件杰作。我诗人的名声大概就会永垂青史吧!”

成屋仰望着天空(当然,这里指的是天花板),用力地握着拳头,伸了出来。

“咦?花瓶破掉了!”

隆志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。

趁着种田目瞪口呆地望着成屋先生的时候,隆志“噗”地飞奔过去,抓住种田的手。

虽然动作有些像女孩子,不甚雅观,这里,我们暂且不追究。

“呜!”

种田意外地受了一击,手枪掉了下来。就在那瞬间,添子马上伸长了脚,把它踢得远远的。

“畜生!”

种田以令人意想不到的大力气把隆志举起,然后摔了下来。正好摔在智子的膝尽上。

“啊!”智子呻吟着。

“我还会再来的!”

种田丢下最后这句话,快步地走了出去。玄关那边立即响起小狗汪汪的叫声,一会儿,车子的声音就愈来愈远了。

当然,隆志一定猛然地追那辆车──错了,没有,不管怎么说,生命总是最宝贵的。

“啊……”

有人舒松了心情放肆地叫了出来。大家都坐在原地,动也不动。

“──怎么了?”

只有一人,只有成屋先生还嗒然若失地站在那里……。

然后──等到大家都回过神来,大概也已过了三十分钟了。

“──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?”添子说。

“他甚至带了手枪,一定不是个正经的人!”

隆志眺目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黑铁块。

“我差点被杀了!”

诗织至今似乎还余悸犹存呢!

“都是因为把那样的女孩和婴儿带到家里来……”

“都是我不好,──是呀,都是由我引起的……”

诗织又抽抽洛洛地哭了起来,隆志慌张地说:“取消!你做得非常正确!绝对正确!”

“真的?”

“啊!你如同耶稣再世,是很正确的!”

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好笑的话,可是──。

诗织哼地发火了:“耶稣是男的,而我是女的呀!”

“啊!不要谈这么严肃的问题嘛!”

“可是──”添子说,“那个婴儿和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被他们这么无情的追杀呢?”

“我怎么知道!”

“但是,那个人说”其它家伙“,是不是还有其它人呢?”诗织说。

“或许吧!──总之,一定要把这家伙送交给警察。光是我们这几个是打不嬴他们的。”

隆志说着,正要走近电话筒时,玄关的铃声突然响起。

大家互望了一眼。

“──是不是那些”其它的家伙“?”

诗织说出这不乐观的预感。

第九章:冒失鬼

铃声不断地响着。

“一定要有人去看看呀!”

添子说的非常有道理。

“既然你这么说,那么你就去吧!”隆志说。

刚刚才受到手枪的惊吓,大家都认为或许又是他们的同类来了呢!所以大家都没有勇气去开门。

“说什么!你是男生呢!”

添子踢了隆志一脚。

“好痛!虽然我是男生,可是我也不想死呀!”

“安静!”

诗织大声的怒吼着。“快安静,或许他会认为我们没有人在呢!”

那声音之大,当然连在玄关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……。

当大家都屏气凝神、安安静静的时候,铃声又纠缠不清似地响起。过了一会儿,又沉寂了,──于是……“对不起!”成屋先生很顾忌地说。

“什么啦!爸爸!安静啦!”

“嗯,但是……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
原来如此。成屋先生想了又想,还是搞不懂事情的经过及来龙去脉。成屋先生作完诗后,神清气爽地走进起居室。而此时,内乱已经开开始,只见有一个男人飞奔出去,而留下一支手枪。

当然,在现在这种情况下,要叫他理解事情的经纬,那实在是有些勉强。

“现在没有时间说明啦!总而言之,你老老实实地、乖乖地在角落等着吧!等一下我再给你粮食。”

好象在喂狗一般。

“但是──”

“安静!”

成屋先生无奈地耸耸肩,然后呼、呼地说:“我本来打算告诉你们,庭院里好象有人……。”

“他们大概已经死心了吧!”隆志低声地说。

“是吗?还是小心一点儿好呀!”

诗织说完,慢慢地站了起来,把起居室的门打开一小缝,偷窥玄关的动静。

就在那时──咚!突然响起很大的声音。

从庭院里传来,“哇,哇!”的叫声。

大家都吓得跳了起来。

“有人呀!”

“所以,我说──”

成屋先生乘机辩解。

“安静!隆志,打开窗帘!添子,打开门!妈妈,把菜刀拿来!”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隆志一面说,一面勉勉强强地拉开窗帘。

“──谁在庭院睡觉!”

“睡觉?”

“嗯?”

等门一迅速地打开,大家便一致地往庭院看。──的确,这人和刚才那个种田不一样,这位肥胖、圆滚滚的中年男子成大字形地趴在地上。

“他死了吗?”

添子才这么一说,他就好象回答她似地──“呜──”

呻吟了起来。那个男人站了起来,哆哆嗦嗦地晃了晃头。

他瞪大了眼睛,眼睛突突地,就像要跳出来般地看着诗织他们。

“喂,我还活着吗?”

“这应该是我们的台词才对。”诗织反驳他。“你是谁?为什么随便进入别人的庭院里──”

“我不是随便──”那个男人摸摸肩膀,站了起来,“真痛……。我是这里的人。”

说着,从口袋中拿出职业明星的电话号码卡绐他们大家看。

“你是NTT的人?”

“不,不是这张。”

说着,慌张地把卡片收好。接着──“请看看这个。”

这次,一面说着“水户黄门”电视剧里的台词,一面拿出警察手册给他们看。

“这么说,你是跟踪那个种田而来的啰?”隆志问。

“是的,我在外面巡视时,听到这里有枪声响起,一会儿,种田就跑出来了,我想,这里面一定有人被杀了,所以才来按门铃。可是,一直没有人来开门!”

“这么说……”诗织噘着嘴巴说,“真恐怖呀!”

“还是先确定对方是谁之后,再告诉他”没有人在“比较好呀!”

这个刑警──名叫花八木。

应该和日本的舞蹈“花柳”没有任何关系才对。

“这太笨了吧!”隆志不高兴地噘起嘴,“我们都快吓死了!”

“可是,也就因为这样,我的肩膀才会痛呀!”

因为花八木刑警认为这里头一定有人死了,正想打破面对庭院的那块玻璃破窗而入时,不料撞到身体,很惨地叉弹了回去。所以,才发出咚──地声音。

“才没有这么简单就撞坏的呢!”隆志苦笑着说。

“但是,电影里常常有这种情节呀!”

他真是位马马虎虎的刑警。

“但是,刑警先生!”诗织说。“为什么你要跟踪那个种田呢?”

“问得好!”花八木刑警点点头,“但是,这是我工作上的秘密!”

“可恶!是我们遭他杀害的啊!告诉我们,好不好?是不是你不相信我?或者,你以为我在说谎?你好残忍哦!”

不一会儿工夫,诗织就哇地哭了起来,花八木刑警惊慌得不知所措。

“喂,别哭,你是乖孩子──我拿糖给你吃──”

隆志不加理睬,转向一旁,斜着眼睛,看着花八木刑警哄诗织。

“好啦,我说,我说!请你别哭了!”

花八木刑警拿着手帕擦擦稍微──不,几乎全秃了的额头上的汗。

“那个种田是九州地方一个大暴力组织的干部。”

“嗯,我就这么觉得。”母亲智子说。“他的眉毛很浓!”

“妈妈,您不要这么奇怪地附和嘛!对了,那他为什么到东京来?”

“现在,那个组织正在挑选后继人。他们的大头目去年正月在宴会席上突然死了──”

“是被下毒的吧?”

“不,是吃麻薯哽死的。”

“啊……。真遗憾。”

“因为目前还没有决定后继人,为了争取那个宝座,那个组织已经分裂成二了。”

“我懂了。”添子点点头,“在我们班上,要选班长时,也会发生这种情况。”

“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!”

诗织戳了一下添子。

“不论那一派,如果要登上大头目的宝座,那一定要有正当的名份,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呀!”

“那又有什么关系吗?”

“死去的大头目有一个女儿。”花八木刑警说,“他晚年才生这个小孩,所以,非常疼爱这小孩,可是那小孩却痛恨父亲的职业,离家出走了。”

“啊!”

“所以那两派的人就急着找寻那女孩,才能自许为后继者。而种田会上东京来,大概他已得到那女孩在东京的消息吧……”

诗织和隆志相对看了一下。

“啊──”诗织吞吞吐吐地说。“那个女孩,今年大约几岁了?”

“今年,应该十七岁了。”

“十七……。那她叫什么名字?……”

“叫启子。”

诗织和隆志又再次相望。──他们二人的脸色大概都比刚才更苍白吧!……。

第十章:诗织被跟踪

那个启子竟然是暴力集团老大的女儿!

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呀!即使诗织十分相信这世上有巧合的事,但是:“十七岁,名叫启子……”

而且,那个花八木刑警又说:“那个启子小姐是一个人离家出走的吗?”

──不,这是诗织问的,花八木刑警听她这么一问,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:“不,那个启子一直有保镖跟着。”

添子听花八木刑警这么一说,很嫉妒地大叫,“真伟大!怎么都没有人跟着我!”

“呆子,怎么这么说,那可一点都不好玩呢!”诗织不耐烦地说,“如果有保镖跟着,那时候被攻击了,也不知道啊!”

“可是那种感觉很好呀!只要一次就好,真希望有人跟踪我!”

“添子呀!这──”

正当诗织要反驳添子的话时,花八木刑警哼了一声:“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说?要不要?”

“我们一直在听呀!”诗织赶紧面向花八木,说道:“就像这样!”

“我也是。”添子很认真地说。

“那个──那个──保镖呀!”

花八木刑警气喘吁吁地说,似乎很疲累的样子。隆志同情起花八木来了。

“那个保镖很同情启子这女孩,于是,他们就一起逃跑了!懂吗?”

“冷静!否则血压会上升哦!”

诗织以冷冷的口气说,“那个保镖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叫樱木!”

“原来如此,大约四十岁左右吧!”

“是的,你知道他?”

“不。”

诗织很平静地说,“我既没见过这个人,也没有听说过他。是不是?隆志!”

“啊──嗯──但是──”

“添子也不知道吧!”

“咦?但是──”

“你看,刑警先生,我们都不清楚那个人的事啊!”

诗织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,“连启子的事也不知道呀!”

“那么,种田那个人为什么来这里呢?”

“他来借厕所。”

“──怎么会呢?”

“他的车子经过这里时,他突然想上厕所,一看到这里有户人家,所以就赶快进来借厕所。”

“看到这房子……?”

“是的,房子正可以反映出住的人的性格呀!他一看到这房子这么优雅,所以,想必住的人也一定很善良。”

“是吗?──原来如此。”

花八木猛点头,“我完全懂你的话。”

“是呀!我都说得很清楚了,我的话很好懂的。”

“那么,我似乎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。”说着,花八木站了起来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成屋诗织。”

“诗织。──听起来很像──”

“像什么?气象报告吗?”

“的确是。”花八木呵呵地笑着,“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,不出两、三天,那个种田就会把你当小钢珠般地在手掌心中玩弄。但是,你放心,我会保护你的,只要你不把警察当傻瓜──懂吗?”

最后这段话真如打雷般地语出惊人。花八木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。──却又走了回来,大叫:“玄关在那边?”

“我明天还有考试……”

隆志喃喃自语着。

不,早已经天亮,已经是“明天”了。

隆志已在成屋家里过了一夜了。别误会,他和诗织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
他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。不久:“咕,咕咕”

就听见这永不落伍的闹钟声,隆志张开眼睛爬了起来,还睡眼惺忪地嘟囔着:“我明天要考试……”

──吃早餐时,只有诗织,还有在这里过夜的添子,以及成屋智子还算精神抖擞。

总之,只有女生精神抖擞,而隆志和成屋一郎这两个男人一副疲惫不堪,半睡半跃地吃着早餐。

“──要早些出门。先回家一趟。”添子说,“总不能这样去学校呀!”

“我也是。”隆志一面大口喝着咖啡一面说,“而且我今天还有考试呢!”

“但是,我昨晚已作好决定了。”诗织说,“启子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,我很了解她的心情,她父亲是黑社会头子,她背负着这命运的压力,死里逃生,带着幼小的孩子,逃避这残忍的现实世界!我一定要保护启子!”

“说得简单呀!──”添子不安地说,“这工作不是很危险吗?”

“不惜牺牲生命,决心守护启子!”诗织很肯定地说。

“但是,诗织呀!你需要对那个女孩那么讲义气吗?如果赔上了自己的性命,那怎么办?”

听隆志这么说,诗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“喂,为什么会赔上性命呢?”

“咦,你刚才不是说”不惜牺牲生命“吗?”

“我说的不是我的性命,而是隆志你的性命呀!”

隆志一听,吓得连同椅子翻倒了过去。

由于发生这个事件,诗织比往常早出门到学校去,当然隆志和添子也一起走。

“走了哦!”

诗织正打算开门,“──咦?打不开?”

“是不是钥匙还锁着?”

“打开了呀!这门──外面是开着的呀,奇怪了。”

“我来推推看。”

隆志用力地两手推着门。

“哇!”

外面传来声音,门也打了开来。

“──啊!”

诗织瞪大了眼睛。

跌倒在玄关上的──不,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,──正是花八木刑警呀!

“你在干什么?”

“监视呀!”

花八木站了起来,伸伸懒腰,说:“你不对警察说实话,所以,你是个可疑的人物,因此,我不能对你掉以轻心呀!”

“我可疑?”

“是呀!从现在起,我要一直监视你。虽然你一定会生气,但是,还是希望你说出实情。”

诗织发火了。──诗织是个很情绪化的人,她可以马上泪眼汪汪,当然也能立刻发怒。

“那么,就随便你了!”

诗织丢下这句话,快速地走了出去。

“喂,诗织──”

隆志和添子慌忙地追了过去。

“──诗织!你说那话,没有关系吗?”

“放心啦!我完全不在乎!”诗织生气地说。

“但是,他可是刑警呢!”

“那有什么?你害怕刑警就能吃到香肠吗?”

“咦?刑警和香肠有什么关系吗?”

──他们三人快速地往学校走去。

花八木正在他们身后数公尺远的地方。而且,在更远,大约是十几公尺远的地方,还有一个人尾随而来。

不,应该说是一只。

那就是昨晚到成屋家去的种田的狗……。

第十一章:学校风平浪静

教室里充满异样的气氛。

并不是发生校内暴力、教师和学生发生冲突、对立等事件,而且,也没有这些迹象。

可是──教室里还是满布着异样的气息。

咳,咳,老师干咳了几声,说道:“啊,今天有些事情,有位先生来参观我们上课。”

“大家还是别太在意,专心上课。”

虽然叫大家别在意……原来在这女子学校的教室最后排正坐着一个秃着头的中年男子。要不在意,那是不可能的。

诗织已经快到达沸点了。──当然,坐在教室后面严阵以待的正是花八木刑警。

他坐在教室后面,是为了监视诗织。

诗织气得怒发冲冠,这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一且诗织发起脾气来,任谁都拿她没办法。

“喂嗯!”

第四堂课,教英文文法的男老师很年轻,显得有些稚嫩。“来,把这主格和受词加进去,造个句子看看!”

“──成屋同学。”

大家都转向诗织看。而诗织大约一分钟转五次头去瞪了瞪花八木。

每一次转头,诗织总是暗自期待,希望不要再看到他,可是,花八木的神经似乎没有那么纤细。

“成屋同学。──成屋同学。”

她当然听见老师叫她。

可是,诗织正在气头上。根本没做什么坏事,为什么要被刑警监视呢?

只要诗织一发怒,她的怒气可是会向四处发散的。

“成屋同学!”

只要老师再叫一次,诗织的怒气就会到达沸点。

为什么非监亲我不可呢?我又没做什么坏事!真是不讲道理。

诗织推开椅子,站了起来。

“是──的。”

诗织用很不屑的口气说。“有什么事,老师?”

老师显得畏缩,招架不住。

“呀,是──”

“你叫我吧!既然你叫我,一定有什么事吧!那么,你说呀!有什么事?”

诗织的声音和频率愈来愈高,教室里的同学都哑然地瞪着诗织看。

“没事,没事。”教师似乎以安抚的口气说,“请,请坐下。”

“如果没有什么事,请不要叫我叫好玩的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竟然是老师向她道歉。

诗织的教室在二楼,从窗子往外看,就能看得见街上的一举一动。这并不是个称得上大的学校。

诗织的座位并不是在窗户旁边,坐着并不能看见校园。可是,现在她站了起来,突然往校园望去──。

好象有人对着诗织招手。

“啊!”诗织不自觉地叫了出来。

站在校园里,嘻嘻哈哈向教室望来的,正是那个启子小姐呀!

花八木也真不愧是个刑警,一听见诗织的声音,马上站了起来。

“怎么回事!”

立刻跑到窗边去。

诗织也马上跑到窗边,大叫:“启子!快逃!”

“等等!”花八木也怒吼着,“我是警察!”

“快逃!”

“等等!”

从窗边传来此起彼落的怒吼声,在楼下的启子摸不着头绪地呆立着。

突然──诗织发现有一辆大的进口车驶进校园,那车子是……。

“是种田!”诗织又大叫。“快逃!”

启子立刻回头看。

那辆车子飞速地穿越校园。

加快引擎地追赶奔跑的启子。

校园一向是人们相互追逐的场所。

“危险!”

诗织不能坐视不管。

“呀!”

诗织从窗口飞跳了出去。

不,她并不是个超人,虽说是飞跳了出去,可是还是两手抓住窗沿,慢慢地滑下去的。

就在下面,种田的车子──。

咚!响起了一声碰撞声,诗织正好跳到车子上面,再跌落到地上。

还好没有受伤。她立刻站了起来,朝启子跑去。

“快到教室去!”诗织大叫,“快穿过去!跟我来!”

“知道了!”

启子朝诗织所指的方向跑去。二人一跑到教室里──“喂!等等!”花八木大叫着。

他大概是想跟踪诗织,要学她从窗子上跳下来吧!

“干什么?为什么跑这么快?”

添子突然大吼。

“哇!”

花八木大叫一声,跌了下去。

咚!又响起一声奇怪的声音。

花八木正好也跌到种田的车子上,头朝下地跌撞了一下。

好象再坚实的车子也敌不过花八木他那硬如石头的头髅,车顶上凹陷了一个大洞。

花八木好象也撞得气绝了。

“──花子呢?”

启子听了诗织的话,吓得脸色发青:“──对不起。”

诗织的泪腺早已准备好要开始活动了。

她们二人从学校的后门穿过细细长长的小道──这里是诗织最熟悉的地方。

好不容易,终于来到安全的地方……。

“你把孩子托给我,却变成这样……”

诗织说着,正要哇哇大哭的时候──“没关系!”启子很有精神的说。

“──咦?”

“如果花子已落入种田的手中,那么,他们就不需要如此紧迫地追赶我,况且,花子是个幸运的小孩呀!”

“真的?”

“放心!她会很好的!”

启子拍拍诗织的肩膀,“你呀!别哭了,打起精神来哦!”

“谢谢!”

真奇怪,居然是启子安慰诗织,这情况似乎颠倒了。

“反而是我给你家里添了许多麻烦呢!真对不起!”

“不,不会的。”诗织说,“可是,启子,你现在住在那里?”

“住在朋友家里。我还有许多事要做。”

“许多事?”

“嗯!”

启子点点头。“还有二、三个人要杀。”

诗织听了,吓得蹬大了眼睛。

“那么,我们再联络了。”

诗织呆呆地望着启子离去……。

第十二章:烦恼加深

我到底在做什么呢?

诗织自己问自己。──我应该没做错。

是的。藏匿启子,视破种田的企图,带着启子逃离种田的追踪,这都是正确的。

可是──虽然如此,心中这份空空的感觉又是从何而起的呢?

这份空空的感觉就是……。

“啊,想起来了,便当还没吃呢!”

诗织终于找出“答案了”。

“──可是啊,诗织,”添子一面和诗织吃着便当一面说。“那个启子说”还有二、三个人要杀“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嘘!”

诗织很敏锐地往后面扫视了一下。

教室里好象笼罩着异样的气息。──不,虽说异样,但是这种气息大家都已熟悉了。

花八木刑警还在教室的最后面严阵以待,他现在正认真地吃着面前的面。

“那个刑警也真认真啊!”

添子强忍住笑,“甚至头上都已肿了个大包了……”

花八木从楼上掉下来撞到了种田的车顶,头上肿了个难看的大包。隔天,他头上绑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,又出现在教室里。

“车子有没有怎么样?”添子说,“车顶有没有凹了个大洞?”

“车子大概也绑上绷带了吧!”诗织说。

“可是,启子到底要杀谁?”

“我没有问她!”

“真搞不懂,她才从这群坏人手中逃出来,为什么又要杀人……”

“我怎么知道!”

诗织显得有些不高兴。“或许她是我们看不见的杀人鬼哦!”

“杀人鬼?”

“一到月圆的晚上,就会变成狼,专门袭击美女──不,美男子。”

“胡说!”

“总之,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。”

其实诗织也觉得不安。

搏命守护的这个人是杀人狂,这话听起来实在让人感到有些虚脱。

“──好吃好吃。”

吃完了面的花八木站了起来,把保力龙碗拿出教室去。

“总觉得他、他的背影好孤单哦!”添子意喻深切地说,“那个人,以前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!”

“大概吧!”

这么小年纪的中学生就这么世故,实在令人觉得有些恐怖。

“人啊!真是累啊!一到那样的年纪……”

添子陷入深深的思考中。

诗织吃完了便当,站了起来。

──花八木大概在外面抽着烟吧!

上午上课时,他突然点起烟,大叫:“没有烟灰缸吗?”

在教室里引起一阵大骚动。

最后,老师告诉他,如果要抽烟请到走廊去,真是狼狈。

诗织走到校园里,伸伸懒腰。

在校园里看不到玩耍的同学。

大概是校园小得只能散散步吧!诗织也就悠哉地散起步来。

“汪!”

“搞什么!添子。”

说着,诗织回头一看──没有添子的踪影。

再想想看,为什么添子会发出“汪!”的叫声呢?

“汪!”

低下头看看脚边,正有一只狗朝诗织望着。

“啊,你──”

诗织瞪大了眼睛。“你不是种田的狗吗?是不是来当间谍的?是不是?快招供!”

再怎么吼也没用。小狗又“汪,汪!”地叫着。

“好象偶尔还发出”吱“,或者”嘶“的声音呢!”

小狗慢慢踱走了,还微微地回了头,──好象说:“我还会再回来的。”

“找我有事吗?──奇怪了。”

“汪!”

“难道你不是种田的狗吗?”

但是,小狗一副不理会诗织的疑问的样子,又悠哉地踱着步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诗织耸耸肩,“跟过去不就知道了吗?”

小狗从学校的后门走了出去。

“休息时间是不能任意往外跑的呀!”

诗织虽然这么说,但还是跟了过去。

“──要去那里呀?”

小狗在诗织不认识的路上徘徊不停。

──心中愈来愈觉得不安。

虽然天真地想着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来,但是还是非常害怕。可是,都来到这里了,实在没有折回去的理由。

“汪!”

小狗停下脚步,急急地叫着。

“怎么了?”

──这里相当静寂,虽不是人烟稀少的森林,却是堆满钢铁的地方──是正在建大楼的工程现场。

大概是工程中断了吧!没有看到工作的人。

为什么叫我到这种地方来呢?诗织很用心地走着。

小狗往工程现场的里面走去。

“等一下,喂,要去那里呀?”

没办法,脚下危机重重。乱丢的铁材、折断了的树枝丢了满地都是,好象不低着头走路就会被绊倒。

“喂,小狗!”

它大概有名字吧!小狗已经不见踪影了。

“在那里呀!快叫一声”汪!“吧!”

诗织停下脚步。

那个声音是……是什么?

吱吱吱吱……。什么呀!好象是特大牙齿磨咬的声音,正从头上方传来。

这间房子骨架已建到三楼高,从那上头好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。

慢慢地、慢慢地……。那是个人呀!

他之所以没有掉下来,是因为撞到东西,卡住了。就像个大链子般。

诗织往后退了几步。

那……那是……会不会是……。

咚,大锁链往上一摆动。

“──是种田!”

诗织喃喃自语着。

是种田,不会错的。

锁链层层绑里着身体,倒着往下吊。──种田死了。

还以为他是穿着红色的衬衫呢!其实不是,那是血染红的。

他被杀了!

诗织被这突然的事吓得全身不停地颤抖。

种田怎么会?被谁杀了的呢?

诗织看着倒挂在三公尺高的地方,摇摇摆摆的种田的尸体,吓得全身不能动弹。

“──干什么?”

突然冒出这声音来。

“啊,啊!有鬼呀!”

诗织跳了起来。

“为什么我是鬼呢?”

是花八木。“我一直跟踪你来。你以为能逃离我的视线吗?”

“啊,那──”

“什么?想乘机逃离?那是不可能的呀!”

“你自己看啦!”

“什么?”

花八木朝诗织所指的方向看去。

“是谁在那里玩呀?想开别人的玩笑也要有分寸……”

“是尸体啊!真的!”

诗织大叫着,“快打一一○。”

但长,花八木早已吓得当场跌坐下去,一副没有知觉的模样……。

第十三章:斧头和铁槌

“束手就擒吧!”

说着,花八木迅速地“咚”一声,把手铐扣在诗织的手腕上。

“你、你干什么呀!”诗织胀红着脸大叫。“我是无辜的!是最纯洁的!甚至健康诊察时,我也没有什么毛病呀!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
花八木一把锁打开,诗织的手就逃脱了手铐。

诗织先是松了一口气,然后就发起火来。

“既然你这么轻易地就放了我,那为什么要把手铐铐在我手上呢!”

诗织不停地唠叨。

“我只是想试一次看看。就像在电视里,”咚“一声就把手铐铐在犯人手上,然后逮捕他归案。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。我只是练习一下嘛!”

“请你不要随便拿别人当练习的对象!”

也难怪诗织生气。

这里是──杀人现场。种田被杀害了,用链子绑着垂吊着。这里是工程进行中的大楼。

刚刚差点失去知觉的花八木把手铐铐在诗织手上时,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,看到这一景象!又吓得失魂落魄,直直地站在那儿。过了一会儿才联络警察局。现在,巡逻车、救护车,还有一大堆人把现场挤得水泄不通,弄得乱七八糟。

尤其是听到消息,赶来一探究竟的诗织班上的女同学们,还有其它班上的学生,大家都一起跑来了,马路上挤满了这些女学生。

老师们也来了。

“干什么!已经开始上课了呀!”

尽管老师大声嘶吼,这些学生依然一动也不动。

然后,“快,快,快回教室去!喂,让开!我看不见呀!”像这般爱看热闹的老师也愈来愈多。

种田的尸体慢慢地被放到地上来。

“──是被尖锐的刀子刺死的。”姗姗来迟的法医说,“是谁发现的?”

“我。”诗织说。

“你发现的时候,死者还留有一口气吗?”

“他被吊在上面,我怎么可能知道?”

“我知道。可是,这有一定的程序,一定要这样问,这是机关的规定,请你忍耐。

──你碰了尸体了吗?“

“他吊在上面──”

“我知道!这也是规定!另外,今晚有什么菜?”

“我告诉你了,他吊在!。咦?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?”

“没有,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
这个法医一副天真的模样。

“结果如何?”花八木问,“死了多久了?”

“没有多久。似乎是在发现前不久死的,有没有看到凶器……”

“有没有可能是女孩子做的?”

“是用尖刀刺的,几乎不必花什么力气呀!”

“即使像这个女孩?”说着,指着诗织说。“当然可能。”

“这么说──”

“发现者就是犯人的可能性很高了。”花八木说。

“是的。”法医也点点头。“那么,就逮捕她吧!”

“等一下。”诗织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。“你不是从学校就一直跟踪我来到这里的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么,我什么时候杀种田的!”

“嗯。”花八木抱着胳膊,“你提出一个很好的证明。”

“这谁都知道的。”

“既然这样,那就没话说了。还是另外搜查吧!”

竟然有这么可恶的刑警。

“喂,让开一下。”

有人大叫着。

他们正要把种田的尸体运出去。虽然用布覆盖着,可是白布上都染红了血,看了令人作呕。

那些吵吵闹闹、叽叽喳喳的同学们瞬间也安静了下来。

一会儿──。

“汪,汪!”

种田的狗跟在后面跑了出去。它当然会跟随主人的尸体走。在这种血淋淋的案发现场,看了这光景,不知要引人多少热泪。

噙着泪……。

站在一旁的女孩子早已经哭得泪眼汪汪了,诗织呢?那更不用说了……。

“咦?你说什么?”隆志问。“你说是那狗带你去的?”

“嗯。”

“汪!”

种田的狗在诗织的脚边悲鸣。

“我说你啊……”

隆志打住了话。他知道再说也是多余的。当然!饲养这只狗的是诗织,而不是隆志。

成屋家的客厅里──今晚,没有刑警,呈现一片平和的气氛。

吃完晚饭!小狗也到处检东西吃,吃得肚子鼓鼓的,心情很好地睡着了。

“它的主人虽然很可恶,可是小狗是无辜的呀!我们可以恨人,却不能恨狗啊!”

“你不觉得说得不太对吗?”

“好了好了,──不管怎么说,种田都已经被杀死了!但是,为什么会被杀呢?”

“他是暴力团体的头头,当然有很多敌人呀!”

“话是不错……。但是,竟然被链子吊着……”

一想起那副情景,就让人吓得冷汗直冒,诗织全身颤抖着。

“真是糟糕!”

母亲──智子端着茶出来。“隆志,你也该多加小心呀!”

“啊……”

虽然不知道要小心什么,但是,隆志一想象自己被链子绑着倒吊的情景,也是吓得直发抖。

“好象有人来了。”

智子听见玄关那儿有声音。

咚、咚、咚,这么大的敲门声好似要把整个屋子都摇晃起来。

“锵!”

诗织从沙发上掉了下来,碗也从桌上掉下去。

“甚、什么?”

隆志瞪大了眼睛。

一会儿,咯咚咚的脚步声传来,有四、五个男人进到客厅来。

“──请进。”智子说。“请问贵姓大名?”

看来年龄最大的那个男人穿着白色西装、打黑色领带,长得肥肥壮壮的。脸相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和图上画的“流氓”的样子一样。

另外还有三人,穿着黑西装、打白领带。体格也是很高大,其中有一个都快碰到天花板了。

他们的手上拿着斧头和铁槌。

“成屋诗织是那个家伙?”穿白西装的人问道。

那声音并不是令人害怕,像磨刀般的声音。而是男高音,很可爱的声音。

“是──是我。”诗织说,“有何贵干?”

“原来是你──”

穿白西装的那人一说完,就从旁边的人那儿接来大斧头,还以为他会往上挥,那知他一股劲地往桌上一劈。

啪!

这么一劈,桌子破成两半。

那男人阴阴地笑了,说:“这木头还不错嘛!”

“你是做家具的吗?”

诗织问他……。

第十四章:惨遭破坏的早晨

“噢!”穿白色西装的那个男人听了诗织的话,似乎感到有些意外,“你知道我的事?”

这让隆志也吓了一跳。

“你真的是家具商吗?”

所谓的家具商一般指的是卖家具、制造家具的人,像他这样毁坏家具的家具商,倒是从来没看听过。

或者,是那种把旧的毁坏,再强行推销新家具的“硬性推销”家具商吧!不管是那一种,真的是从来未曾听说过呢!

“我叫和也。姓三船,名和也。”

和也和家具差了十万八千里呢!

“为什么你要把桌子弄坏?”诗织大胆地质问他。

“喂……”

隆志向她眨眨眼,暗示她不要说了。

“干什么!隆志,在这个时候你还向我送秋波,要示爱也要考虑时间和场所呀!”

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提出爱的告白的?

“──听说种田那家伙曾经来过你这里。”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说。

“是你的朋友吗?”

“以前来往过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诗织的母亲智子点点头,“不论怎样的人,都会有自己的朋友的。”

“说对了。我和种田是那种彼此要杀害对方的朋友呢!”

三船阴阴地笑了起来,“听说你解决了种田那个家伙,我特地来道谢的。”

“不是我呀!”诗织说。

“有一件事,你听好,只要你据实回答,这个家就会平安无事。”

“是不是要贴个护身符?”

“启子在那里?”

又来了!诗织叹了一口气说:“我不知道啦!她虽然来过一次,可是又走了,从此就──”

“是吗?不想说,是吧?”

“我不知道啦……”

三船杨起手上的斧头,这次是劈在一只沙发上面。锵!沙发又变成两半,还好上面没有坐人。

“我再问一次,启子呢?”

“不知道!”

站在穿白西装后面的那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当中,最高大的那个人走近挂放在内客厅墙上的餐具架。

“啊──”

他大叫一声,双手捧起重重的餐具架。

当然,放在里头的东西都掉落地上,散了满地,连餐具架都被他“嘿!”的大叫一声,丢了下来。

装在里面的泥娃娃、贵重的陶器,都碎了满地。

“这次再不说的话……”三船说,“这个家就会被毁之殆尽!”

诗织叹了口气。

“──知道了。”

“噢,快说!”

“我告诉你启子住的地方。”

隆志吓了一大跳。

“诗织,你──”

“在我学校的后面,有宿舍。”

“就在那儿吗?”

“是的。住在二○四室。”

“太好了。──如果你说谎,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!”

三船催促那三个小喽啰,“我们走了!打扰了!请休息吧!”

三船说完就走了出去。

车子的声音一走远,隆志提心吊胆地走到玄关。

玄关的门被打破,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。

“──可恶的家伙!”

诗织也来了,愤怒地着。

“你既然知道启子住的地方,为什么一直默不作声?”

“说了又有什么用?”诗织耸耸肩。“我告诉他的是我们家政课老师的房子啊!”

“家政课老师?”

“是加藤启子。快六十岁的老婆婆了!”

隆志脸上一阵铁青。

“你……。他们如果知道了,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吗?”

“可是,如果我不说,他们就会把这个家毁坏的。”

“说了,可能还会更严重呢!”

“我知道啦!”

“那、那怎么办?”

“趁他们再来之前逃跑啊!”

说着,诗织赶紧跑回内客厅去……。

“──在这个紧要关头,你居然一点都派不上用场!”

一听诗织责备他,花八木马上辩解说:“我也是人啊!人也是需要睡眠的!”

“唤,是吗?我不知道呀!”诗织顶嘴说,“不管怎样,我家好可怜,快被毁坏了……”

天亮了。

诗织她一家人都躲到隆志家过夜。天亮了之后,花八木刑警到隆志家来找诗织。

“──有没有投保?”花八木说。

“汪!”

那只种田的狗又叫了。

诗织和隆志、花八木还有那双狗一共四人──不,是三个人和一只狗,正要回到诗织的家一看究竟。

“那个家伙是和种田相对抗的一派中的干部。”

花八木听完了有关三船的事情之后说。

“他本来是个樵夫吗?为什么拿着斧头乱砍──”

“不是啦,那是他模仿以前的电视节目。以前有个节目叫”贱民“,当FBI攻打这群匪帮的聚集所时,匪徒就是拿斧头抵抗的。”

“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!”诗织说。“那下次是不是要在家里放置火箭筒呢?”

“喂,诗织。”隆志说。

渐渐看见诗织的家了。并不像他们所想的已被毁坏,已成一些破骨残骸,家还是完好如初……。

“心情大概已经变好了!”

诗织一面急着往学校走,一面对着添子说。

“真危险啊!昨晚不在,真是太好了!”

添子喘了一口气,“可是啊!启子那个人也真是会惹麻烦!”

“如果说,杀种田的是她……。当然啦!那家伙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!”

“那、那个叔叔呢?”

“叔叔?”

“就是那个把你当作人质的那个樱木呀!”

“哦……是他啊!”

诗织飞跳着进入校门。“那个人,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?如果已经被保释了的话,那么,杀害种田的就可能是他呀!”

“嗯,有可能。”

“有可能!”

在她们两人后面传来声音。

当然是花八木啦!

“嗯,刑警,那个人现在怎么了?你知不知道?”诗织转向刑警说。

“已经保释出狱了,现在还在加紧调查中。”

“告诉我嘛!”

“这是职业上的秘密呀!”花八木装模作样地说,“总之,现在的行踪……”

“好多人聚在那里呢!”添子说。“发生什么事?”

“去看看!”

诗织的好奇心是出了名的。但是,这件事却……。

走近一看,不禁哑口无言。

校园里尽是些古老的家具,还有棉被,堆积如山。诗织问了站在一旁的小孩:“怎么了?”

“昨晚不知怎么搞的,学校宿舍遭人破坏,大家都死命地逃了出来,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
这么说──是三船他们对“宿舍”采取报复行动的啰!

第十五章:守护神

“真是的……”

那个女人泪眼汪汪地说。“我到底做了什么?”

“你的心情我很了解。”花八木刑警安慰她,“人生嘛!总会碰到很多事情,这也是种很好的经验!”

如果这是说给二十岁女孩听的,或许还好。

但是,这个人是加藤启子。──虽然同样都叫“启子”,但是和从诗织家消失了踪影的启子年龄差了一大截。这个启子已经快六十岁了,是家政课的老师。

总之,花八木安慰的这个比他自己年纪要大。不论是谁,如果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安慰说,“这也是种很好的经验”时,大概都不会有好心情吧!

这个加藤老师毕竟也是人类,也有很强的自尊心。

“谢谢你的大恩大德!”

说着,正颜厉色地瞪了花八木一眼,严加指摘:“我也是有充份”好的经验“的人!”

她以倨傲的口气说完之后,不屑地走了。留下花八木咦着气喃喃地说:“真奇怪,为什么人类不能厚道些?”

哈哈哈……。笑声从花八木背后传来。花八木一回头,只见诗织迅速地闭上嘴,别过头去。

“不要笑!”花八木瞪了诗织一眼。

“没有没有,我什么都没听见。”

“算了……,如果三船知道你说的都是胡言乱语,看你怎么办,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!”

花八木一面吹着口哨,一面走向校园。

“──这两个人都不像大人。”

站在一旁的添子觉得有些愕然。

学校今天一整天都停课。

宿舍被破坏得乱糟糟的,引起了很大的骚动。

宿舍里住的是很早以前就在学校教书的老师、职员、工友,还有些远道而来的学生。

“大家一定都饱受惊吓了。”添子说。

“嗯!”诗织点点头。

二人走出校园,在学校后门处徘徊走着。

──在那里,宿舍只变成成山成堆的碎木片。

过了不久,推土机和卡车终于来了,开始动手整理环境。

综合几个证人的说词,好象是有几个男人用斧头打破加藤启子房间的门,强行进入房中,一看见启子,就知道认错人了(只要用一个眼睛看就知道错了),面红耳赤地飞奔出去,接着,就一间接一间寝室地敲,大家都大吃一惊,跑了出来。听说那几个男人还命令大家:“十分钟以内离开这里!”

想要打一一○报警时,才知道电话线都已经被切断了,实在是苦无对策,只好拿着贵重东西逃了出来。当中好象还有人突然有神奇的力气,把家具都搬出来了。

大概过了十分钟后,就听见卡嗒卡嗒的声响,一会儿就出现了大的起重机,用它巨大的臂膀,开始不留情地毁坏宿舍。──这本来就是很老朽、腐化的木造建筑物,不堪一击地崩坏了……。

“诗织……”添子把手搭在诗织肩上。“振作呀!”

“嗯……。但是,总是──”

“我知道你肚子饿了!”

诗织瞪了添子一眼。

“谁说肚子饿了?我呀!正在烦恼呢!都是因为我,才害得宿舍被毁坏。”

“可是,这也是没办法的,坏了也不能恢复原状,况且!也已经到了该重新改建的时期了。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诗织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了,“这么说,我好象做了一件好事呢!

是不是要颁发张感谢状?“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连添子都无法立刻接受诗织这种瞬间的改变。

“──问题是三船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来的?”

诗织一面走回校园、一面说。

“我家也很危险呀!连宿舍都被他破坏成这样,那我家就更不用说了!”

“一眨眼的工夫就全消失了。”

“这种不好的事不要乱说呀!”

诗织紧皱着眉头。

还好,那天从学校回来之后,诗织的家还完好如初。

是不是他改变心意了?或者是,他才正要来呢?

“──我回来了。”

一踏进家门,诗织显得十分高兴。

一方面是家里并未被破坏,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今天打从中午起就不见花八木的踪影了。

“欢迎你回来。”母亲智子站在厨房里说。

“今天没有看见那个残废的刑警,心情真好。”诗织说。

“真的?”

“看他的手、他的脸,那大概只有在动物园里才找得到,我不觉得他是个人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可是,或许猩猩、黑猩猩也不愿意认同他吧!我们才不和那样的家伙在一起呢!”

说完,诗织哈哈地笑了起来。

“是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好奇怪的声音。不像母亲的声音,听起来倒像男生的声音,嗯,很像那个“奇怪刑警”的声音呢……。

“哎呀!”诗织猛一看,才发觉眼前正站着那个“奇怪的刑警”。“你干什么,为什么站在这里?”

“我是为调查而来,你母亲强留我下来吃晚餐,我想,如果拒绝她的美意,那就太失体了。”花八木嗤笑着说,“或许你不觉得我像人,但是,我还是和人吃同样的食物呢!”

“是吗?……。太好了!”

花八木一回到内客厅,诗织就怒发冲冠地说:“妈妈!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呢?”

“因为你尽顾着自己一个人拚命地说……。这不是也很好吗?人类最可贵的是要率直呀!”

这么乐天的母亲!

──晚餐桌上有成屋一家三口,还有那只狗,以及花八木一共五人。

“这只狗需要个名字吧!”诗织说。“喂,你怎么叫?”

“汪。”

“哦,汪呀!但是,如果叫你”汪“的话,别人一定会觉得奇怪呢!”

“那么,叫它”狗“吧!”母亲说。

“如果不能叫”汪“,那么”咚“或者”锵“,如何呢?”父亲说。

“”花“如何呢?”花八木也跟着凑热闹。

“你倒真热心!”诗织火大地说。“你是个公务员吧!是刑警呀!──那怎么能随便在别人家吃饭!”

“不是我随便,我可是这个家的守护神呢!”

那有这么污浊的守护神!

“怎么说?”

“总之,只要我在,三船就不敢下手,我要是不在,这个家或许早就已经化成灰烬了也说不定!”

“你才是垃圾呢!”

诗织喃喃自语着,“──喂,对了,那个樱木叔叔,怎么了?”

“现在正在调查中。”

花八木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。“如果我在这里,报告就──”

房子突然摇晃了起来。

“地震啊!”诗织大叫。

第十六章:大战乱

诗织算是这个故事中的女英杰(虽然也有人说她像英雄),十分勇敢,不会因为芝麻小事就吓得脸色发白。但是,再怎么说,她也只是那么年轻幼小的十七岁少女。

咦?是女孩子吗?──如果有读者这么问,那可真是被诗织蒙骗了。

诗帜也有她害怕的东西。例如,数字。特别是微积分、物理规则、引擎、红萝卜、打雷,还有──地震。

这屋子突然喀嗒喀嗒地摇晃起来,诗织吓得脸上一阵青白。

“地震!快躲起来!快到外面去呀!如果躲在屋子里,会被压死的!”

“那么,该怎么办呢?”

母亲倒显得沉稳。

“但是,这样──”

话都还没说完,地震就停了。

诗织大大地喘了一口气。

“真是的,在地震之前应该先打个招呼通知一下的呀!”

竟然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。

“──哎呀!”母亲智子说,“那个刑警?”

花八木怎么不见了?

“怎么了?”

诗织环顾了四周,“会不会因为地震而掉落到地底下去了?”

“可是地板并没有破裂啊?”

话才说完──饭桌不知怎么搞的,竟然开始摇晃了起来。

“啊!”

诗织飞跳了起来,“妈妈!桌子底下有蟑螂。”

“有这么大的蟑螂吗?”

那只“蟑螂”大叫着。

那当然是花八木。

“搞什么!这么没有规矩!”

诗织不反省自己,却责备他。

“为什么躲到下面去?”

“我不是躲。──是寻找逃跑的道路。”

花八木站了起来。

诗织又正要开口时──“──喂,出来!”

从玄关那儿传来巨大的声响。

“那个声音──是三船。”诗织说。

“真有趣了,这次他会把整个屋子翻了过来的。”

诗织和母亲对看了一眼,──父亲呢?

当然是和她们在一起的。可是,这个诗人一旦在构思新诗时,即使发生什么天大的事,他都不管。

“这么说,刚才的地震?”诗织慌张地飞跑到窗边。

“──妈妈,快看!”

有一辆巨大的起重机正要驶进家门前那条狭窄的小巷子。

三船突然从窗前探出头来,诗织慌张地往后退。

“──好啊,竟然敢骗我?”

“啊,那是──”

“上次,我是让那些住在古老宿舍里的人逃出来之后,才把房子毁坏的。但是,这次,你们可不一样。”

“这么说,是不是我们不逃,你们就不毁坏房子?这样的话,我们就得救了。”

“只说对一半。你们还没逃出去一步时,就被我杀害了。”

“啊,是吗?”

“不管你们是不是里好棉被,现在,我的手下已经在这个房子四周架上钢缆了。”

“我个还不想搬家啊!”

“什么!才不是要搬到旁边,我是要把它整个翻过来呢!”

三船嗤笑着,“即使坐云霄飞车也尝不到这种滋味,好好享受吧!”

连诗织都焦急万分了。如果房子被整个翻过来,那么就不能上二楼去了。

“等一下!”

诗织赶紧跑进饭厅,“刑警先生!喂,你在干什么?你是这里的守护神呢!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花八木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,“快打一一○。”

说着,立刻跑到电话旁。

“可别再窝囊了!”诗织唠叨地说。

“不,勇敢和鲁莽不一样。──喂喂。──喂、喂!”

花八木皱着眉头,“奇怪了,这个电话怎么了?是不是没有缴电话费?”

“别开玩笑!”

诗织拿过听筒,重新拨一次……。“不行呀!完全没有声音。──一定是电话线被切断了。”

“这样的话,就没有办法了。”

花八木勉勉强强地作了决定,朝玄关走去。

“──真伤脑筋!”

连一向沉稳乐天的智子也不安起来了。“我知道了,他们不是要来大扫除的。”

父亲一直紧闭着眼睛,好象睡着了的样子,其实不然,他大概是想出了好的诗句吧!

“你们!束手就擒吧!”

从玄关传来花八木的声音。“这是警察证件,你们看看!”

──嘿,好象真的干了!诗织心想。

对方似乎也安静了。幸亏是有刑警在,今天大概不会被翻覆了吧!真不愧是刑警,对方似乎要撤退了。

砰、砰,枪声连续响了五、六声,花八木踉跄而来。

“我被打中了。喂,快帮一下忙!”

“咦?那里?”

“那里?那不是──”

花八木站了起来,“嗯,似乎没有打中,幸好!”

说着,喘了一大口气。

“搞什么!真没用!你没有带手枪吗?”

“有啦!不过这要在要紧的时候才可以使用。”

“那么,怎么办?”

“嗯……。连警察证件都掉下来了,──没有法子可想了。”

“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呀!”

“──喂!准备好了吗?”三船大叫,“连那个没有用的刑警也一起埋了吧!”

“快逃啊!”

除此之外,别无他法。“妈妈!爸爸!另外还有──喂,狗!”

“汪!”

“快从后门逃出去!”诗织大叫。

就在那当儿……嗒嗒嗒……短促响亮的枪声从前面响了起来。

“是机关枪?”智子说。

“只用起重机恐怕不够吧?”

真是奇妙。

“哎呀!”

“快逃!”

这个叫声好象是三船的。

逃?──为什么三船要逃呢?

但是,不论如何,这股骚动也持续了二、三分钟,之后才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诗织看了母亲一眼。

“我怎么知道!你去看看!”

这母亲真冷漠。

但是,诗织没有勇气走去看看。

好象有人进屋里来了。然后,在诗织睁开眼睛之前出现在她眼前──。

“没事了吧?”

穿着雪白三件式西装的修长青年单手拿着机关枪,出现在他们面前。一说完这句话,就拔掉了太阳眼镜。

“啊?……”

诗织发呆地望着那个青年。

──相貌堂堂的美男子。

头发梳得光鲜亮丽,就好象以前抢匪电影中那个潜逃出来的青年呢!

第十七章:红车子

“你们这群邋遢鬼!”

那个穿着三件式雪白西装的青年笑着说。

诗织倒抽了一口气。──感冒了。不,不是的!而是被那个青年的笑容深深打动心坎。

“只要把它向空中发射,坏人马上就会逃得无影无踪。”

他一面说,一面甩弄机关枪,就好象乐队指挥挥动指挥棒那样。

“谢谢!”诗织不好意思地低着头,“嗯──我,是成屋智子。咦?不,那是我妈妈。我是爸爸不,我是爸爸和妈妈生的诗织,是他们的女儿。”

情况相当混乱。

“喂,不要动!”

花八木那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
诗织回头一看,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花八木双手握紧手枪,枪口正对着穿白色西装的青年。

“等一下!你要干什么?”诗织对着花八木怒吼,“这个人才刚刚救了这个家呢!”

“那是另外一回事,不相干。”花八木回答,“他非法持有枪械。”

“如果没有这个人相助,你现在早已被活埋在房子下了。现在你竟然──,你是不是嫉妒他?”

“那是另一回事──”

“你这个笨刑警!无能!无用!”

听了诗织的恶言恶语,花八木脸上一片泛红,只是一直强忍着。

“那都是不相干的!”

“诗织,怎么这样说呢?”

母亲──智子似乎忍不住了。

“但是,他至少是个笨蛋,或者呆子!”

“不,所谓刑警,就是需要这样的傻劲呀!”

穿白色套装的青年十分沉稳。

“那么,我们就比划看看吧!”

那人说着,把机关枪口向着花八木。

“会不会抵抗!”

“如果会呢?又如何?”

“就投降。”

花八木丢下手枪,双手学起。

“那么,你就乖乖地躲在角落吧!──小姐!”

“嗯?”

还没有人叫诗织“小姐”呢!诗织不好意思地探出身来,伸出手,拍了拍屁股──那不是狗的动作吗?

“听说启子小姐来过这里?”那个青年说。

“嗯……你知道启子?”

“我和她十分相爱。”

“相爱──?”

“对不起。我在九州还小有名气,我叫绿小路金太郎。”

“绿小路──金太郎?”

姓和名字这么不谐调的,倒是很罕见。

“启子的父亲和我父亲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。换句话说,我和启子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,但是,别人愈禁止,我们的感情就愈炽热,发誓要永远守在一起。之后过了十年……”

“喂──对不起。”

诗织说,“这是十年前的事吗?你们二人不是都还很年轻吗?”

“我那时是小学五年级,启子大概是念幼儿园的年纪吧!”

“原来……”

这也是段古老的恋情了。

“──我就是来找寻启子的,可是,听说三船和种田也都跟来了,启子还是躲起来比较好!”

“我不知道她在那里。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绿小路点点头。

诗织总算安心了。──一般而言,大家都不相信诗织的话,都对她施加暴力呢!

“如果有启子的消息,请你告诉她我来过了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另外,还请你转达一句话──我爱她。”话一说完,绿小路就点点头,说:“那么,我走了。”

迅速地消失了踪影。

“等一下!”

诗织急忙地追出玄关去。

绿小路一跳上车,就只听见引擎声大作,飞奔而去。──原来如此!否则就来不及了!

鲜红的跑车,真是适合那个美少年,诗织心里想。

正如诗织心里所想般,车子是鲜红色的,但是,并不是跑车,而是消防车。

“──什么怎么了?”隆志说。

“你知道吗?”诗织耸耸肩。“我呀!忙得很,正在吃年糕红豆汤呢!”

“那我点什么好?”

在满是女孩子的甜点店里,隆志翻着菜单,不知如何是好地叹了口气。

“有咖啡吧?!”诗织说。

“嗯……。没法子呀!喂,等一下,再来一碗年糕红豆汤。”

“搞什么,早知如此,一开始就点这个不就好了!”

“喂,对了,到底怎么了?那个被杀了的种田,及那个爱毁坏房子的男人──三船,还有那个高傲顽固的家伙,他们怎么了?”

“他可是有名字的,他叫绿小路。”

“绿小路也好,狐狸菜刀也好,他是不是也是暴力份子?”

“根据那个花八木刑警不太可靠的说明,他们的父亲本来是很好的朋友,后来因为二人互争地盘,才闹得不愉快。”

“他们决斗吗?”

“不,没有,用猜拳的。”

隆志差点岔了气。

“怎么用这么无聊的方式!”

“那个绿小路的父亲失意而死,现在他的儿子继承他的衣钵,愈来愈有发展。”

“嘿!──他真的是启子的情人吗?”

“是呀!他是这么说的。”

“但量,他可能说谎呀!那种暴力份子所说的话都不可信……。喂,怎么了?”

隆志看见诗织的眼中噙着泪,着急地问。

“那个人不会说谎的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的眼睛很光亮,而且,他长得很帅,脚又长……”

“倒和我很像嘛!”隆志点点头,“这么说,他一定不会说谎的。”

什么跟什么嘛!

“──但是,花八木那个笨刑警并不这么认为,他还嘲笑我呢!”

“咦?”

“他说,如果他现在找到启子,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,这么一来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拥最大的黑道组织上道就是那个家伙的目的。──心里丑恶的人,他的看法也就不正确,真讨厌!”

但是,或许隆志同意花八木的看法吧!

“──请慢用。”

年糕红豆汤送来了。服务生放下帐单后,就走了。

隆志不经意地看了帐单一眼,突然瞪大眼睛,大叫:“等一下!我没有点五碗年糕红豆汤呀!”

“那边那位先生点了三碗。”

朝着服务生所指的方向看去……。

花八木坐在角落边的位子上,正在喝第三碗的年糕红豆汤。

“──惨了!”

隆志抱怨不已。

“成屋是那一位?”

店里的女服务生走来问道。

“是我!”诗织抬起头。

“您的电话!”

“谁打来的?──对不起。”

诗织站了起来,走去拿起听筒。

“我是启子。”

这么一听,诗织大吃一惊。

第十八章:住在大厦里的人

“启子……你好吗?”诗织说。

虽然还有许多想说的话,但是,电话来得太突然,毫无心理准备,只能挤出一些最平常的话来。

“是的,我很好。都是我,才绐你添了那么多麻烦,真是对不起。”

“不,没有,真的没有什么。”

因为诗织不是最严重的“受害者”,没有尝到不幸,所以她才会觉得没有什么,要是那些被迫从学校逃出来的人听了这话,不气死才怪!

“但是,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?”

诗织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
“噢,我先打电话到你家,你妈妈说你出去了,所以我想你大概在这里……”

“嘿!竟然对我了如指掌,连这家店都知道!”

诗织说着说着,才突然警觉,花八木也在这家店里面呢!

偷偷地瞧了他一眼,花八木正认真地吃着年糕红豆汤,似乎还没有察觉。

“启子啊,你现在在那里?”诗织放低声音说。

“不能说呀!对不起。”启子很抱歉地说。

“哦……。但是,很多人都来拜访你呢!”

到底是不是能谈得上“拜访”,这还是疑问……。

“你认识绿小路那个人吗?”

“是金太郎吗?他来过吗?”启子似乎很惊讶。

“是的。他说是你以前的情人……。真的吗?”

“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……。但是,那时候都还小,不能说是情人呀!”

哦!诗帜觉得有些失望。

“对了,种田被人杀了,弄得天翻地覆的。──喂,可不可以见你一面?这里有刑警,说话不太方便。”

“哦……。如果是你一个人来就可以。”

“当然啊!”

“啊,隆志也来好了。”

“隆志?”诗织有点发火,“你对隆志有意思是不是?”

现在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!

“喂……”

糟了!花八木朝电话这里走来了。

“好,好的,我们两个一起去。”

诗织急忙说。

“拜托了。那么,就下星期天,在╳╳游乐园。”

“╳╳游乐园”是一个有名的游乐园。

“星期天,好的,我知道,那么,保重哦!”

花八木眼看着就要来到身边,诗织赶紧挂断电话。

“你和谁讲电话?”花八木说。

“和谁都好。是我的朋友!”

“朋友?”

“难道我不能和朋友讲电话?”

诗织相当生气。

诗织回到座位,花八木也跟来了,一起坐下。

“有何贵干?”

“你不想听樱木的事吗?”花八木说,“如果觉得我碍眼,那我就到别处去──”

“嗯,别生气!”诗织紧张地说,“喂,叔叔怎样了?”

“已经保释了,正在找寻他的行踪。”

“那我早已知道了,找到了吗?”

“还没有。”

诗织叹了口气。

“到别处去!”

“我现在要去找他,要不要跟?”

诗织和隆志对看了一眼。诗织很想知道那个樱木现在怎么了,但是,要“跟”花八木去,那实在会令人生气。

可是,还是好奇心战胜了!

于是,花八木、诗织和隆志三人一起到城里去了,真是奇妙的组合呀!

“可是──”隆志在电车上说,“为什么你想带我们一起去呢?”

诗织想搭出租车,可是花八水坚持搭电车,他说若不搭电车,就对不起那些纳税的国民。

“那很简单!”花八木点点头,“我想找樱木,同时呢,父亲看住这个女孩。实在是别无他法了,只好把你们都带来!”

诗织哼了哼。一般而言,只要和花八木在一起,诗织的心情总是很不好。可是,现在只能强忍住了。

“要去那儿找呢?”诗织问。

“到派出所去拿搜索票。”花八木说完后,吃吃地笑了起来:“安心啦!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啦!”

如果说的是真的,那么大概现在就会被丢出车窗外去吧!

“我知道在东京有一个受樱木照顾的女孩,他只能去那里了。”

“如果不在呢?”

“那就表示他还有另外的藏身之处。”

怎么有这么马虎的刑警!

──接连换搭电车、公车,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,诗织以为是那间破旧的老公寓,事实却不然……。

“这里吗?”

诗织哑口无言地抬头看,这是一座二十几层楼的大厦,光鲜亮丽,闪闪发光。

“住址是这里没错……”

花八木显得有些不安。

“但是,这里是公司呀!”隆志看见挂在大厦入口处的招牌说:“不会有人住吧!”

“不管如何,事情总是要尝试的。”

一走进大厦宽广的大厅地板,花八木就翻起亮光光地板上漂亮的不锈钢。

“──被人看见的话,就糟了!”

诗织叹了口气。“离他远一点!如果别人知道我们是和他一道来的,可就很丢脸了!”

“刚才的电话是?”隆志问。

“是启子。”诗织低声说。

“果然不出所料。”隆志点点头,“说了什么?”

“下星期天见面。”诗织说。“在”╳╳游乐园“见面。你也一起去。”

“好呀!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星期天几点?”

“时间?──没有说好呀!反正找个适当时间去就行了!”

“咦?那么,在”╳╳游乐园“的那里见?”

“也没说。”

隆志想象着自己在“╳╳游乐园”广大的草地上一整天来回不停地打转的狼狈样……。

──花八木终于站了起来,笑盈盈地往柜台小姐那儿走去。

“我是──”他拿警察证件给她瞧瞧,“这里有没有叫”龙“的女人住在这里?”

“什么?”

柜台小姐瞪大了眼睛,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!

“她的本名叫龙崎幸子。”

如果事先这么说,不就结了吗?

“啊啊,是龙崎小姐呀!有的,住在最顶楼。”

诗织大吃一惊,这种办公大楼里竟然也住了人。

“是不是也兼这里的管理员?”

诗织嘟囔着。

第十九章:伟大的主人

“在大厦的最顶楼呀……”

隆志歪斜着头说。“如果在这大楼的地下室睡觉,也不会有人不知道吧!”

“这么一来,不就成了流浪汉了吗?”

诗织说。“不管了,反正柜台这么说。”

花八木对着柜台小姐点点头,说:“知道了。”又问:“最顶楼就是最上面一层楼吧?”

怎度问这种笨问题,柜台小姐一定是强忍住笑的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是吗?”

花八木装模作样地走向电梯。

“喂,先生!”

柜台小姐叫住他。“那边那个电梯不能到最顶楼。”

“为什么?”花八木脸色大变。“莫非你叫我爬楼梯上楼?即使我看起来是那么健壮,你也不要乱开我玩笑,否则我就逮捕你哦!”

受够了!──诗织实在是按捺不住了,推了花八木一下,自己问柜台小姐:“嗯,那个──龙崎幸子是个怎么样的人?”

“是这个大厦的主人。”

“我们知道她是女的。”

隆志一说,诗织就踩了他一脚。

“痛痛……”

“主人就是拥有者吧!”

“是的,另外,她还有二十多栋呢!”

“二十多!”

“在这顶楼是她的住宅兼办公室。”

“哦!”

“那个直达的电梯可以直接到她家门内,下了电梯,就可以看到柜台。”

“知道了,谢谢你。”

诗织道谢地点点头,“那么,我们走吧!──咦?那个刑警呢?”

花八木刚刚被诗织这么一推,踉跄了一下,双脚一滑,就跌了下去,现在正要爬起来。诗织假装什么都没看见,快速地走去。

“──真气派!”

在客厅等候的这三个人看了这客厅里的摆饰及日常用品,不约而同地赞叹。

不稍等待,就有人奉上咖啡。──用的是高级的咖啡杯。

“看!是英国威机巫德的呀!”

诗织拿起盘子不停地反复看。

“哼!和我住处的杯子很相像嘛!”花八木说,“装上咖啡之后,也不会漏。”

“当然呀!”

──正在品尝香醇的咖啡时,门打开了。

“久等了,真对不起!”

一个体型相当庞大(这大概是客气的说法吧!)欧巴桑模样的中年女性咚地一股劲儿坐在沙发上。

她身上穿的套装的确是高级料子。而且,尺寸一定是特大的。用了相当多的布料吧!

诗织心里暗想着。

“你是──”龙“吗?”

花八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叫我龙,那真量相当令我怀念呀!”

说着,哈哈哈地大笑起来。

或许是她体格太大,客厅里的空气似乎也充满震动的回声呢!

“是的。以前大家都叫我”龙“,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。那你叫”鼻纸“吗?”

“不,是花八木。”他红着脸说。

“是刑警吗?有什么事吗?这十多年我可从来没有做遇什么坏事哦!”

“啊!不是的。”诗织说,“你知道樱木先生吗?”

“樱木?──当然。”

龙崎幸子脸上突然闪起一阵光辉。虽然有点压迫感,但是,看了她的笑容,诗织不知不觉地也兴奋起来。

“樱木先生是我的恩人哦!如果没有他,就没有今天的我。”

“樱木没有来这里吗?”

花八木一说完,龙崎幸子就瞪了他一眼。

“如果你叫他樱木,那我就什么也不告诉你。”

花八木被责骂之后,立刻问诗织说:“樱木先生为什么来这里呢?”

“事情是这样的──”

诗织把事情的经过做了简短的说明。

(事情本来就很复杂,即使再简短,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。)

“──原来如此。”

龙崎幸子认真地点点头,“他在东京……。现在已被保释?”

“是的。”花八木点点头。

“我又没有问你!──诗织是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樱木先生,他除非已没有其它的去处,否则他不会到我这里来的。”

“为什么呢?”

“他最痛恨再把已洗手不干的人卷进是非里头。啊!但是,如果他真的已无处可去,或许会来这里吧!”

“如果来了……怎么办?”

龙崎幸子听了嗤笑了起来,说道:“果真如此,那我即使放弃所有的财产,也一定要帮助他!”

诗织听了相当高兴。

“我也觉得那个叔叔是好人。我只和他相处了一下下,就知道了。”

“真的!你和我很有话说呢!如何?到我家来找个好工作,嗯?”

“好高兴哦!”

诗织一副很兴奋的样子,隆志看了很慌张,赶紧说:“你还是个高中生呀!”

“那么,如果樱木先生和你联络了,请你告诉我。”

诗织把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她。

“我知道。我一定联络你。”

“拜托你了!”

“和我一起吃顿便饭吧!那边那个男朋友也一起!”

男朋友,当然是指隆志。

诗织和隆志来到电梯前。

“──好高雅的人哦!知道人生的甘苦,尝尽人生的酸甜苦辣呢!”

“嗯,那个阿姨真的不错!”

“哎呀。──刑警呢?”

“在这里。”

花八木别扭地站在他们二人后面,──被他们漠视,心里不太高兴似的。

诗织一回到家。

“呀!欢迎回来呀!”母亲智子站在厨房里说,“喂,诗织!”

“什么?”

“有你的电话哦!嗯──就是那个金太郎──”

智子突然唱起歌来,诗织焦急地说:“妈妈!振作哟!我还是学生,不能照顾你的!”

“吵什么呀!就是那个绿小路金太郎打电话给你啦!”

一听,诗织才放心。

“可是,那你为什么唱歌呢!”

“我为了不忘记,从刚刚就一直唱了。”

电话铃响了。

“──喂,成屋。”诗织跑去接。

“啊!我是绿小路。”

那沙哑的声音传来,“有没有和启子联络?”

“有,但是……”

“我有重要事要转告她,很紧急的事,关系到人的性命──”

“人命?”诗织反问。

就在那当儿,砰砰砰……短而急促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。是枪声?诗织紧握着听筒。

第二十章:黑暗中的微声

星期天,风和日丽的好天气。

有了这么良好的条件,游乐园如果没有人潮汹涌,那一定当场破产!

星期天,“╳╳游乐园”里挤满人潮,似乎是今年最热闹的一天。

“真胡闹!”隆志说。

“那么,还有其它的方法吗?”诗织反问。

类似这样的对话,从早上九点开园以来,到现在已经重复三十多次了。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。

游乐园入口前杂货店里的阿姨一定觉得很纳闷。早上一开园就进来的客人却不抢着跑去玩那种最受欢迎的云霄飞车(可连续三次回转),只是两个情侣肩并肩悠哉地散步。

而且,他们一入园,就立刻到店里来点“鸡蛋牛奶冰”,这也实在很罕见。

况且,他们二人就一直坐在店门前的长板凳上,甚至到中午了,还一动也不动,这更是稀奇……。

难怪隆志觉得厌烦,连诗织也觉得不胜其烦。但是,虽然和启子约好见面,却没有约好时间、地点,只好这样一整天都在入口处等候直到闭园了。就理论上来讲,这样是一定能碰得到面的,因此,才不得不继续坐在那里苦等。

“我肚子饿了。”隆志说。

“不是都没有运动吗?怎么饿了?”

“早上没吃呀。──吃个东西吧!”

“爆米花如何?”

“吃那种东西,太浪费了!”

隆志的声音显得很悲痛。

“再等一会儿吧!或许我们一走开,启子就来了呢!”

“已经等了三小时了呀!”

“所以呀,再──”诗织没说完,就站了起来。“好吧!我们去吃饭吧!”

“咦?”

隆志不太敢相信。

“怎么了?你不是饿了?”

“嗯,嗯,但是──没关系吗?我看,我们交替轮流去吃吧!”

“好啊!快去!”诗织催促着他说。

“哎呀!你们在啊!”

这声音真令人怀念,花八木刑警慢吞吞地朝他们二人走来。

“所以我叫你快走嘛!你看!”

“那你直说不就结了?”

他们两人争执不休。

“真好!一进入口就看见你们,运气实在是太好了!”花八木插嘴说。

“你到底有什么事?”诗织板起面孔说,“难道我不能到游乐园来吗?”

“我没有这样说哦!”花八木笑盈盈地说,“你们和谁约好见面的啊?”

“嘿,谁啊?”

“例如说啊。──玛莉莲梦露呀!”

谁能看得见她啊!诗织十分发火。

不管如何,连同花八木在内,他们三人就一同走向餐厅吃中饭去了。

“绿小路先生没事吧?”诗织一面吃着不甚好吃的咖哩饭一面说。

“嗯!”

花八木似乎满不在乎,快速地把咖哩饭一扫而空。

隆志叫了咖哩饭、还有意大利面,另外又再点了汤面。

“没有事。”

花八木点点头。

“太好了,在电话里听到好象机关枪的声音,害我大吃一惊呢!”

“那是三船怨恨他,趁他不注意时袭击他的。”

“真卑鄙!”诗织很愤慨的说。

“还好只是吓吓他而已,如果真的杀了他,可会引起相当大的抗争的。”

“总之,只要绿小路先生没事就好。──但是,花八木先生你打算如何呢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打算和我们在一起吗?我们现在可要去玩云霄飞车了哦!”

“噢,有趣!”花八木似乎很感兴趣,“真想去玩玩那种玩意儿呢!”

“啊,真的?”

诗织向隆志眨眨眼。“我们两人很喜欢那种浮游的感觉,这次打算买月票呢!”

“月票?”

“或许可以飞到学校去呢!”

云霄飞车当然不能飞到学校去!

当然啦!因为诗织想摆脱花八木,才故意这样说的。诗织对于那种充满速度感的工具并不是很喜欢。

但是,这次似乎不得不强迫自己上去玩一次!

“走吧!”

说完立刻就站了起来,他们三人带着出征的心情,紧紧跟在别人队伍的后面。

大约等了二十分钟。──这已经算很快的了。刚好是吃中饭的时间,人潮才少一点。

“来,慢慢地上去。”

男服务员汗流浃背地工作着。

由于顺序的编排,诗织和花八木二人正好编排坐在一起。

“──好象很有趣。”花八木不紧握棒子,反而双手紧抱在胸前,“嗯,大概可以睡个午觉吧!”

“我也高兴地好想唱歌哦!”

隆,隆隆……。

车慢慢地开动了。

“──贫血?”

游乐园医护室里的医生似乎一点也不讶异。

“是的。──他从车上下来后,就昏倒了。”

“这事常发生呀!”

跌躺在硬床板上的是隆志……。

“以为他年轻就可以乱来!”花八水冷冷地说。

“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。”医生耸耸肩说。

“那么,我们等一下再来接他,拜托你们了。”

诗织说完就跑出医护室。

真是没用!死隆志!

“接下来要去那里呢?”花八木笑盈盈地说。

“想想看吧!”诗织想了一下,“好吧,我好喜欢”鬼屋“呢!”

“好呀!以前我也是鬼屋迷哦!”

“真的?”

“”入江子“的鬼猫也很恐怖哦!”

和你的脸比起来,如何?诗织实在很想这么问。

“──是那个吧!”

那已是旧式的“鬼屋”了。

“太棒了,进去吧!”

花八木似乎真的很高兴。

真像个小孩!诗织很想大笑一番。

啊,有很多鬼屋,只是很暗,很麻烦,却一点儿也不恐怖。这里也不例外,都是老套。

岩洞,一个眼睛的和尚,拿彩色伞的鬼……。难道没有稍微新的鬼吗?

诗织想着想着,一面伸手在暗处摸索,一面小心翼翼地走着。突然啪地,手被抓住了。

死花八木!想摸黑吃我豆腐吗?

诗织气得一回头。

“到这边来,在这里。”

黑暗中只听见低低的微声。

原来是启子!

第二十一部:鬼屋

虽然诗织不容易因为芝麻小事而大吃一惊,但是这一改,她根本没想到会在“鬼屋”

碰到启子。

“喂,启子,有刑警跟我在一起哦!”诗织小声地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虽然四周一片漆黑,但是,还是能模糊地看见启子的身影。

“没关系吗?”

“那个刑警现在迷了路,正摸不清头绪呢!来,到这边来。”

“真的?”

虽然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相,但是她也只好在启子的牵引下一步一步地走──绕到布满骸骨的古井内侧,一推墙壁,墙壁歙一溜股地转了起来,不一会儿工夫,诗织就已置身在毫无异样的房子里了。

这里摆有便宜的椅子和桌子,还有可乐的自动贩卖机,真是杀风景。

“这是那里呀?”

诗织一回头──只见一个穿着白洋装,满是血迹,还从口中吐出尖锐牙齿的女吸血鬼站在那里。

“哎呀!”

诗织吓得全身发软。

“对不起。──我是启子。”

那个女吸血鬼拔出口中的牙齿,取下金色假发。

“──啊,吓了我一大跳!”诗织直盯着她看,“真的呀!是启子呀……”

“我在这里工作。对不起哦!如果我说的更详细,或许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
“这虽然好……”诗织站了起来,“这房间是?”

“休息室。──如果不轮流休息,那可是会累惨了的!”

启子拉来椅子,“请坐!这里什么都没有,要不要喝个可乐?”

“好啊!”

诗织还心跳得很快呢!

原来如此,她说在这里碰面,原来是她在这里工作。倒是从来没有想到。

“──喂,那个隆志,没有一起来吗?”启子问。

“现在在医护室睡觉呢!”

一听诗织说,启子愉快地笑了。

“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!”

诗织有些生气。

“你真是敏感呀!”

“是有人这么说。”

诗织耸耸肩,“那个刑警没事吧!”

“才这么一会儿,没关系的。刚刚那个人来时,我把路的指针故意弄反,所以,他会一直在相同的地方绕来绕去。”

“哈哈,有趣。”

诗织高兴地拍拍手。

“给你添了很多麻烦,真对不起。”启子道歉地说。

“这就不要提了。喂,有件事想问你。”

“厕所在这里面。”

“谢谢。──不,我不是要问这个……。是不是你杀了种田?”

原来如此,诗织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心上。

不,当然还有其它她在意的事。例如,是不是要付这可乐的钱、今晚的点心要在那里买,等等……但是,与启子有关的,当然就是启子是不是杀了人这件事了。

虽然种田这个男人被杀了,也不会有人同情,但是,也不应该鼓励别人去杀他。

“种田啊?”启子的眼睛稍稍闭了起来。“我……真遗憾。虽然我想杀他,可是有人已先──”

“别人先?是其它人杀的?”诗织振奋地说。

“是的。但是,这次我可不打算失败。”

“失败?”

“是的。这次的家伙一定会要置我于死地的。”

“等一下,等一下!你还──”

诗织还没说完,刚才那个回转门打开了。

“啊,累死了!”

“恶魔”进来了。“没有休息真是累啊!”

工读的学生在看到诗织的那瞬间,吓了一跳。

“咦?那来这个小女孩?”

那个“恶魔”手上拿着可乐罐子,坐在椅子上开始抽起烟来。

“是我的朋友。”启子说。

“噢!我还以为是那里跑来的鬼呢!”

真不懂礼貌!我那像鬼!

诗织哼了一声。那有这么可爱漂亮的鬼呢?

“不能两个人都休息呀!”启子站了起来。“诗织,你等我一下,好吗?”

“我也去扮鬼好吗?好象很好玩!”

“请!”

启子把假发戴上,又把假牙塞进口中。“这样很不好说话。”

当然只能在口中念念有词了。

诗织躲在漆黑中看着提心吊胆来来往往的游客。

真是有趣!愈做愈得心应手。

“哎呀!怎么这样!”

有个男生说着走过来,诗织拿柳叶搔了搔他的脖子。

“哎呀!”他叫着跳了起来。

当中还有紧紧抱在一起的情侣,这并不是在约会,工读的鬼看了有些嫉妒,就故意把他们吓得哇哇叫。

但是……,花八木到底怎么了?

诗织想,他大概已经到外头等着了。

“──那个叫声是?”

走来的这个女孩子问。

“大概是狼吧!”

“但是,声音很奇怪呀!”

“大概是录音带松了吧!”

──对啊!怎么有这奇怪的声音?

“给我出来!──喂,谁在这里!”

居然传来这种声音……。

“啊!是花八木。”诗织嘟囔着,“他还在同样的地方打转吗?”

──突然,嘎嘎喳喳的声音大作,胶合板的墙壁裂开了。

“哎呀!”有女孩子的尖叫声。“好象什么要出来了!”

“是大猩猩!”

“不是啦!是弗兰肯施泰因吸血鬼啊!”

花八木呼呼呼太喘兮兮地出现了。

“畜生!藏在那儿!”

糟了!诗织向启子说:“又来了!”

说完,满不在乎地走出去。“啊,刑警先生!你到那儿去了?”

“是你!把我关在这种地方?”

“不是把你关在这里,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。──走吧!我们出去吧!”

被诗织抓住手腕,花八木还一副要迷路的样子。

他们二人一走出去,就被刚刚逃出去的女孩们发现。

“你们看!是弗兰肯施泰因吸血鬼呀!”

“那个女孩?”

“是不是弗兰肯施泰因吸血鬼的新娘?”

诗织听了发火了。

“嗯!”诗织订正她们的话。“这就叫”美女和野兽“。”

第二十二章:咖啡浴诗织

好不容易才把花八木刑警从启子扮女吸血鬼的鬼屋拉出来。

“啊!真恐怖!是不是呀,刑警先生。”

实在是有点夸张,花八木觉得有点消化不良,“绝不再来第二次!”

“奇怪了,刚才你不是说很喜欢吗?”

“有吗?”

“好奇怪哦!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把我引开的。”

听了花八木的话,诗织觉得忐忑不安。

“那有这种事,你太敏感了。”

“愈回想刚才慌张的情景,就愈觉得奇怪。──哦!原来如此!我知道了!”

花八木故作镇定地说,“那个有问题的女孩大概是在鬼屋里工读的吧!大概是扮恶魔、或者是女吸血鬼吧!”

诗织心里好焦急。以前从来不觉得花八木的感觉有这么敏锐。

怎么办?是要把花八木打倒,让他气绝变成鱿鱼干吗?──不,他又不是鱿鱼。一定要想办法把花八木引开,直到启子逃跑为止。

或要找个地方,把他杀了──诗织一直想着那些会令人感到惊天动地的事,而花八木竟哈哈地笑了起来:“不会有这种事的啦!就好象小说的情节一样。喂,找个东西吃吧!肚子饿了。”

诗织终于放心了,可是却也觉得相当疲累。总归一句话,对于花八木的认识是不需要改变的。

虽然诗织心想,不是刚刚才吃过吗?可是,她还是很爽快地说:“是呀,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诗织他们就往卖热狗和咖啡的柜台走去。

“这次我付钱。”

花八木说出这么稀奇的话。

“但是──”

“别担心!”花八木得意洋洋地说,“吃吧!尽量吃!”

什么叫尽量吃……热狗和汉堡最多也只能吃二、三个。

“我只要饮料。”诗织说,“不管如何,先排队吧!”

“嗯,那么,我去买两支热狗和可乐来。”

什么!不论如何总是要排队购买的──只买一杯饮料实在是划不来。

诗织一面发牢骚,一面跟在队伍的后面。汹涌的人群,啊,柜台前面大排长龙,或许有点夸张,但是也等了十、十五分钟呢!

“嗯……要点什么好呢?”

难得花八木请客,还是点贵的吧!

可是──他只拿出千圆钞票一张,扣掉花八木的热狗和可乐,最后算一算,诗织也只能叫可乐、或者是冰淇淋了。

啊,算了!

重要的是──一定得和花八木一起离开这里,那么,这里关门后,如何再和启子说话呢?

启子到底要杀谁呢?诗织心中十分不安。

对呀,并不能悠哉地在这里排队!但是,既然已经排了……大概还有三个人就轮到了。

“喂,冰咖啡七杯!”

突然有个男人插队进来。

“等一下,请你排队!”

有个学生般模样的男孩子抱怨着说。

“少噜苏!”

穿白色西装的那个插队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威胁他说。

“你有怨言吗?”

“不,没有──请!”

那个男孩后退了两三步。

这实在是逼不得已,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暴力份子,但是……好象在那里看过他,诗织觉得很疑惑。

“快点!我们老大等着呢!”

被他这么一催促,柜台里那个工读的女孩变得十分焦急。

诗织环亲了四周。──有股刺眼的光芒反射过来……。

“啊!”

反射的正是那个穿白色西装的胖男人。

是三船!正是上次到诗织家里毁坏家具,要把整个房子翻覆过来的流氓。

那个时候,手下才三个人,而现在却有五个人。不,再加上买冰咖啡的这个,一共是六个人。

“喂,装在盒子里。”

当然七杯不能全拿在手上。

“嗯,没有盒子呀!”工读的女孩说。

“那么,你帮忙拿过来吧!”

“好,好的。”

真可怜!──诗织看着那个发抖的女孩,对她寄予同情。

先寄予同情,再不假思索的付出行动,这是诗织惯有的怪癖。

“我来帮忙。”诗织主动地说。

“哦!真令人感动!”那个男子说,“好吧!我拿两杯,你拿五杯。”

真是不公平!──固执的诗织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夹捧着五杯冰咖啡,慢慢地跟在那个男人后面。

三船坐在木头制的长凳子上。

“──老大,冰咖啡。”

“怎么这么慢,快拿过来!”

“是的。”

诗织正想拿出一杯给三船时……。要想从夹棒的五杯中拿出一杯,那真是不容易。

咚……。

双手一滑,就在剎那间,冰咖啡杯接序地一杯一杯地从诗织手中飞出去──刚好全都淋在三船的头上。

──完了,诗织脸色发白。

三船那光秃的头上闪闪发光,他静静地坐着不动。

“──啊,那个小家伙!”

有一个手下认出诗织来。“就是那一家的女儿!”

“原来……”三船气愤得握紧拳头。“──真有胆量啊!”

“啊,对、对不起!”

对诗织而言,不管对方是谁,把咖啡从别人头上淋下来,这都是需要反省的事。

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”

他们认出诗织后,三船的那些手下就把诗织团团围住了。这下子连诗织也焦急万分。

花八木呢?不是在旁边吗?

“你们敢对我怎么样,刑警就在附近哦!”诗织说。

“是吗?好呀,你叫啊!”

“刑警先生!花八木先生!”诗织大叫着。

过了一会儿,花八木还是──没来。

为什么丝毫没有反应呢?

“看吧!他一定听到风声,逃跑了!”有一个手下说。

可恶!他总是往紧要时刻才看不见人影!

“你看,我这西装该怎么处理?”三船说。

白色西装染上咖啡色,就宛如一只小花狗般的。

“送到洗衣店就可以洗干净了。”诗织说。

“真有趣,那么,把你也一起放到洗衣机里去,好不好?喂,把这小家伙给抓起来!”

那有那么简单就让他们给抓起来!

诗织果敢地朝着三船正面撞过去。

第二十三章:紧追不舍

诗织于是大显身手,和三船及那六个手下大打出手。──说得倒简单,连小说的情节里也没有这么不合逻辑的事。

诗织既不是空手道的选手,也不是柔道的黑带。

与其说“空手”,倒不如说“空腹”,与其说“黑带”,倒不如说“腹带”来得恰当些。(从小就常常露出肚脐睡觉,所以才弄坏了肚子)。但是,这样是无法制胜敌人的。

“哎呀!”

撞到三船身体的诗织由于体重太轻,咚地!又反弹回来。

“妈呀!”

诗织发出悲鸣,屁股趺坐在地上。

“你好勇敢呀!”三船笑着说,“喂,有这么多人来观看,怎么样?把衣服脱光,让我们欣赏欣赏吧!”

“说什么!警察一会儿就来了!”

诗织一生气,使劲,整个脖子紧绷得就像被人抓住一样,痛不胜痛,眼睛直冒金星。

可怜呀!这下子,诗织一定是一命呜呼哀哉了──。

叮──叮──咚!

还以为是不合时节的除夕钟声响起,诗织的身体又遭重力压迫,换句话说,她从上面掉了下来。

“想逃!”

用力地把手腕抓住──是隆志!

有一个手下不断地反抗,发出悲鸣声。

隆志拿起在一旁的纸屑笼(用铁做的大罐子般的东西)猛敲他。

诗织慌张地站了起来,马上就被隆志拉着跑。

“隆志!”

“快呀!”

他们二人猛往人群里跑,三船大概是发怒了,怒吼着:“喂!别让他们跑了!”

那些手下听到命令,死命地追着诗织和隆志。

“回来!”

因为人潮汹涌,并不像想象中般那么容易逃跑。隆志一面大声叫嚷,一面跑。

“隆志!那边──”

“逃到那边去吧!”

隆志所指的,原来就是那间“鬼屋”。

“呀,不行呀!那边不行!”诗织大叫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──”

根本没有时间慢慢说明呀!

“好不好,到其它地方去!”

诗织才说完,可是,三船的那些部下毕竟脚程较快,已经有几人折回来,从正面跑了过来。

“糟了!”

只好去“鬼屋”了!

他们二人别无他法,只好飞奔入“鬼屋”。

“入场券呢?”

“还管它!”

“但是──”

对诗织而言,虽然心里很介意不买入场券,但是,在这种时候的确是情非得已的。

事实如此,也只好不顾那么多了。

“──啊!惨了!”隆志气喘吁吁地说。

“连我都……。但是,他们已经追赶过来了。”

“我知道……。如果不休息一下……”

“休息?──是的。”

诗织一进鬼屋,就立刻找寻刚刚启子带她进去的休息室。

“嗯嗯……应该是在这一边!”

已经没看见女吸血鬼了。她大概休息去了吧?

“喂,要去那里?”

“好了好了。──就在这儿。”

手一伸,诗织就绕到古井的后面去。

“就是这个墙壁。”

一推墙壁,一转身就到了休息室。里面一个人也没有。

“喂,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?”隆志很吃惊地问道。

“刚刚呀,鬼还招待我呢!”

“热死了!喝杯咖啡吧!”

“竟然还这么悠哉!”

“搞什么!可别以为你贫血就能这么悠哉!”

隆志贫血和被三船追赶,应该是互不相关的,可是被诗织这么一说,隆志知道他是没有辩白的余地了。

“可是……人,不论是谁,都会有缺点。”

隆志愤愤不平地嘟囔着。

“对了,启子到那里去了?”

“那个女孩?你看见她了吗?”

“就在这儿呀。她扮成女吸血鬼呢!”

隆志觉得一阵昏眩。莫非她真的是吸血鬼变身的。

“可恶的花八木!总是在紧急时刻不见踪影!”

诗织一面生气地说,一面大口喝着咖啡。

“但是──”

当隆志正要开口时──“喂!给我彻底的查!”

传来怒吼的声音。

“他们来了!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怎么办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你──”隆志不禁哑然。“你完全没有考虑以后的事,就跑进这里来,是吗?”

“咦,说要来这里的,不是你吗?”

“话虽然这么说没错……。但是,我是打算穿过这里逃跑啊!”

“我喉咙干了,好想喝可乐哦!”

诗织正在说的时候──“喂,没有关系,就是把这里都敲坏,翻遍了,也要把他们找出来。”

可怕的声音传来,接着是咚咚咚、嘎吱嘎吱的声音……。

好象到处都被敲坏了。

“怎么办?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的!”

“那么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害的……”

如豆般大的泪珠从诗织眼眶里滚了下来──。

“我知道!这不是你的错!”隆志急忙说,“真的!是我不好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么,到底怎么样?”

“什么怎么样?”

“雌猫有胡须吗?”

“啊,我被打败了!总之,你别哭,我们想办法逃出去……”

但是──已经太迟了。

有两个人来到入口处,咚咚地敲墙壁,把墙壁推倒了,三船的这两个手下正站在他们面前。

“在这里啊!”

有一个人大叫,“喂,这里!”

其它的人也聚集过来了。

“刚刚好,在这里不论你怎么叫,都不会有人听见。”

有一人笑着说,“真不费工夫!”

“诗织!”隆志说,“趁我和他们打斗的时候赶快跑!”

“但是──”

“别说了!”

隆志哇地大叫一声,勇敢地冲过去──咚地一声响,隆志被揍了一拳,一下子就昏倒了。

这么一来,诗织就没有时间逃跑了。

“这个女孩还有用处呢!”

“──要不要喝可乐?”诗织试着说。

就在那当儿──“不好了!”

有人大叫着。

就是刚才被隆志揍的那个手下大叫。

“喂,不好了!老大他──老大被杀了!”

听到这个消息,连诗织都非常震惊……。

第二十四章:送葬行列

“到底……到底是谁杀的?”

“不知道……呀!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在那紧要关头,你跑那里去了!”

“我……我去厕所!”

──这是诗织和花八木刑警的对话。

为什么胡乱地加进这么多“……”呢?因为在三船被杀害的现场四周,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,无法安静地说话。因此,诗织和花八木的谈话就好象穿越了人潮,越过茫茫无际的人海般。

在那地方说话,话题不断地被打断。

“──出来了!”

好不容易穿过人墙,诗织呼呼地喘着气。

可是,连三船都被杀了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
当然,诗帜都是托他的福才捡回这条小命的。如果三船的部下不跑来大叫“老大被杀了!”那么,现在的诗织就不可能平安无事。

一想到这里,不禁令人捏了把冷汗,但是,诗织似乎是那种不在乎过去的人。

“喂!”

走来的是隆志。

“喂,你刚刚在干什么?”

隆志刚才被三船的手下揍了一拳,在“鬼屋”休息室的床上休息了一下。而诗织似乎全然忘了这件事。

“什么都没做。”

隆志一面摸摸被打而多了一块乌云的下巴,一面说:“我为了保护你,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,可是──”

“有吗?你不是一直很悠哉吗?”

看似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诗织,竟然说出这种话,隆志听得目瞪口呆。

“算了,不管他了,没事就好。”

“三船被杀了。”

“嗯,我听了也吓了一跳,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我怎么知道!”诗织耸耸肩,“总之,事情好象景这样子的,他的部下全来追拿我们,而只有一个,就是被隆志打的那个家伙还悠哉地躺在那里,等到他清醒,站了起来,才看到老大坐在长凳子上,好象在打瞌睡。那个手下想替他按摩肩膀,所以就绕到后面去,一看才知道三船的背后插着一把刀。”

“在他睡觉的时候按摩肩膀?这样他不是就醒了吗?”

“这个就不管了!──好吗?对了,那个人不见踪影了呀!”

“那个人?”

“就是启子呀!”

“啊,是她,你不是说在”鬼屋“和她见面了吗?”

“嘘!”

诗织急忙回头。她以为花八木已经走过来了。

但是──花八木似乎尚未从人群里突围出来呢!

“奇怪了。──莫非在途中被打败了?”

“那有那么简单就被打败!”

他们二人这么一说,花八木就拨开人群,探出头来。红着脸,气喘吁吁地说:“怎么了?你是不是中途跑到酒吧去了?”

诗织以为这是很好的笑话。

“我的脚被别人踩了,”花八木愤愤不平地说。“我被踩了,难道你们不相信?如果连这么纯洁无邪的人都不相信,那么──”

“要我们相信谁?”

“我被别人踩得好痛呀!”

诗织强忍着不敢喷笑出来。

──这个时候,好不容易警笛来到附近。警官拚命地忙着维持秩序,要人们不要靠近尸体。

不晓得是警官的疏忽,还是受不了人群的压挤力,人潮愈来愈朝内侧前进……。

“喂!”

隆志捅了一下诗织。

“干什么?”

“知道吗?不可以说哦!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当然是那个人的事啰!”

这还用隆志说嘛!诗织当然知道。

“但是……现在还能说吗?”

“嗯。──如果她一开始就告诉我们,那多好呀!”

“现在已经太晚了。”诗织说。

的确是太晚了。虽然还不到半夜,但是,这个游乐园已经关门近两个小时了。

游客终于愈来愈少(这是当然的),警察也才能安静地检查现场。

“──搞什么!”

花八木板着一张脸来。(他一直都是这样子的。)

“你生气什么?”

“笨蛋!这里的警察都在做什么?为什么看着嫌犯回去而不阻止?”

“嫌犯?”

“来这儿的人全是嫌犯。当然都应该阻止他们,一个一个的调查呀!”

真乱来!──知不知道有几万个人呀!

但是──老实说,连诗织都觉得心情很沉重。

因为杀害三船的似乎是启子。

不,并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启子杀的,但是,如果一个和三船没有关系的人,应该不会“特地来,杀了一个人之后就回去吧!”也不会是弄错了,一不小心才把手上的刀子刺在三船背上,然后说“啊,不行。对不起啰!”

这也是不可能的。

这么说,凶手是启子的可能性也就变高了。

而且,启子又不知何时从“鬼屋”消失了踪影的……。

“大概知道谁是凶手了吗?”诗织对花八木说。

“当然了!你当我这个资深刑警是什么!”

“那么,知道是谁了?”

“当然。”花八木很肯定的说,“是绿小路。”

这使诗织非常震惊。

“那个,金太郎先生?”

“是的。三船曾对绿小路开枪示意,所以绿小路当然也会回报他的。”

原来如此。──连诗织都不得不承认花八木的说法有些道理。这个人也有聪明的时候呢!

“但是──”花八木陷入沉思中,“他为什么使用刀子呢?金太郎应该是用斧头呀!”

还真不能夸奖他!

“把尸体运出来!”

负责的人把三船的尸体用担架担着,上面盖着白布,运了出来。

三船的部下都排成一列,目送他而去。,当中也有人噙着泪水……。

对于三船的死,诗织一点都不觉得悲伤,但是,看到那种场面,忍不住又泪眼汪汪了起来。

“──好呀!”

有一个手下怒吼着,“这笔帐一定要报!报仇去!”

“哦!”

他们齐声喊,握紧拳头,一个按一个的走去。

这好象劳工组织团体的抗议队伍。

“真伟大!”花八木说。

“怎么说?”

“老大被杀了,为了讨回面子,或许会全面卷入战争呢!”

诗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。

──我家已平安无事了吧!

还会被人翻过来吗?诗织一心一意只关心这件事。

第二十五章:隆志挺身而出

“──好累哦!”诗织说。

“我也是。”隆志说。

他们二人一进成屋家的起居室,就一个人一句话地接着说。

“──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老实!”

母亲智子端着红茶出来。

“妈妈……”

“什么事?要给妈妈什么是吗?”

“为什么我要给妈妈什么呢?以前不就送过妈妈东西了吗?”

“是吗?是贺年卡、或者慰问卡吗?”

怎么这么认真嘛……。

“我要吃晚饭啦!肚子饿死了!”

“你早说不就好了!”智子笑着说,“那么,隆志你呢?”

“嗯嗯……,如果可以的话……”

隆志总是十分客气。

“那么,可就麻烦了呀!”智子说。

“麻烦?──妈妈,发生什么事?是不是食物的问题。”

“今天呀,把剩下的东西全都吃得精光了……。只剩一些面包屑啊!”

“我又不是小白兔!”诗织说。

算了,只好吃寿司了,诗织和隆志勉勉强强又忍了二十分钟。

寿司一端来,智子又去端了茶,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,他们二人已经吃完三分之二了。

“──但是──”

隆志好不容易恢复生气了,“那个三船竟然也被杀,让人觉得事情稳定而顺利呢!”

“嗯……,虽然他被杀了没有人会觉得可惜,但是,杀人总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说的也是。真的是启子做的吗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我又不是她!”

诗织说的很有道理。

“或许这也是那个人的计谋呢!”隆志意喻深远地说。

“计谋……。是寿司吗?”

“怎么会想到寿司呢?”

“可是我的寿司比你少一个啊!”

“不是的啦!三船被杀,他的手下一定会以为是绿小路做的吧!这么一来,这两个暴力团体就会互相交战,而彼此减弱势力……”

诗织听了猛点头。

“原来如此。──你怎么知道的?这么说,那个启子可还真是狠呀!”

“不论是流氓或者盗匪,一定都是充满仇恨的。因此,一定会亲自使对手根绝……。

他们的心情,我是很了解的。“

隆志竟是泪眼淋漓。

这大概是受诗织影响的吧……。

电话铃响了,智子拿起听筒:“喂,──是的,是成屋家。我家的女孩?诗织?不是这个名字呀……”

“妈妈!”

诗织跳了起来。

“等一下,──啊,你叫诗织呀!”

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名字都忘了,这种母亲也真是罕见啊!

“我听。──谁呀?”

“一个女人。好象是年纪满大的,是你妈妈吗?”

“我妈妈不是在这里吗?”

“呀,对哦!是我呀!”

诗织不管妈妈说什么,拿过听筒来:“喂喂!”

“啊,是诗织吗?我是龙崎幸子。”

“啊!女社长呀!”

就是以前曾受过樱木照顾的那个大厦的主人。

“好吗?隆志呢?”

“都很好。有什么事吗?”

“我听新闻,说三船被杀了呀!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我想樱木先生也认识那个男人的。”

樱木!──是呀!诗织心想。

或许启子没有能力杀人呢!倒是樱木,如果说他是杀人犯,那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
“是的是的。樱木和我联络了呀!”龙崎幸子说。

“那他现在在那里呢?”

“大概在你家附近吧!”

“咦?”诗织赶紧睁大眼睛环视四周,“我没看见呀!”

“你家的电话在外面吗?”

“不,在客厅里。”

“那当然看不见啰!我想他现在一定正往你家去的!”

“真的吗?”

这么一来,各种谜题都将获得解答,或许还能来个大团圆呢!这样,小说也能早日写完,作者也会很高兴的……。

“我现在立刻过去。”龙崎幸子说。

“真的吗?那我等你。”

“好的,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。”

十分钟?──这么说,龙崎幸子也在附近啰!

诗织一切断电话,玄关的铃就响起。

一定是樱木!

诗织一跑到玄关那儿,打开门──吓了一大跳。

“花八木先生!”

“怎么了?是不是有人要来?”

花八木刑警就好象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样,很快的就走了进去,看见装寿司的器皿。

“咦,是寿司吗?”花八木说,“真是的,干刑警真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买卖。为了保护世上善良的人们,即使饿着肚子也得拚命工作,可是却没有人感激地拿出寿司来!”

这真是不要脸的话,如果认为这句话在诗织家会管用,那可就大错特错了。

“哎呀,真遗憾!”智子说。

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
“是的。──那么,喝杯茶吧!”

花八木很失望,几乎快从沙发上跌了下来。

就在这个时候,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。

“不要逃!”

令人害怕的声音传来。

“不要杀他!活抓他!”

又传来怒吼的声音。

好象有人跑进诗织家里面来。

“──对不起!”

跑进客厅,探出头来的正是……。

“啊!叔叔!”诗织说。

是樱木。他和当初把诗织当作人质的时候同一个模样,很容易辨别。

“是你呀!拜托了!有人在追杀我!”他气喘吁吁地说。

“隆志!你去阻挡那些人。”诗织说完,就拉着樱木的手说,“到后面去吧!”

“阻挡?──喂!”

隆志惊慌失措地说。这个时候,诗织拉着樱木的手,打开客厅的玻璃窗户,跳到庭院去。

花八木虽然一副发呆的样子,一会儿就站起来说:“喂!等一下!我有话要问!”

“别问了,这下你总该好好表现一下了吧!”隆志抓住花八木的手腕说。

咚咚咚地有人跑进客厅来了──那就是三船的手下们……。

第二十六章:天助

三船的手下们当然是为这樱木而来,可是一进入客厅却显得张惶失措。

这里没有樱木,只有花八木和隆志在。

“喂,怎么,怎么是你们?你们把那个家伙藏到那里去了?”

突然被诗织交代:“阻止一切!”的隆志,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只是惊慌失措地站着。

只有一个人看起来还很镇静,那就是花八木。

隆志挑唆着说:“你是刑警吧!好好表现一下吧!”

“现在!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!”

瞧他这么紧张地辩解,好象也不能说他很镇静呢!

“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噜苏?算了吧!不让你们尝尝苦头的话──”

手下中有一个人拿出刀子。

“喂,喂!”隆志勇敢又有精神地说,“你们知道在这里的是谁吗?不是──水户黄门,而是天下第一的刑警!”

“啊,真的?”

有一个手下好象记起花八木来一般。

“老大被杀的时候看过他呀!”

“真的?”

“哎呀,这么难看的脸,只要看一次就忘不了的!”

花八木胀红着脸,瞪了那个手下一眼。如果诗织在这里,听了这些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吧!

但是,诗织拉着樱木的手,跳到庭院里去了。因为三船的手下已经来到客厅,如果乱动,一定会被他们发现,那也就逃不成了,所以他们就一直蹲在庭院里不动。

樱木也一起蹲在庭院里,他说:“──对不起,给你添麻烦。”

“不,没有什么。”

事实上,到底给诗织添了什么麻烦,这大概连樱木自己也不知道吧!

“启子在那里?”诗织小声问。

“我不知道。我以为来了你这里,就会了解事情的真相的……”

要说明得让他了解事情的真相,那大概也得花费五、六个小时吧!特别是在这种状况下,更不可能说得清楚。

“是你杀了人吗?”

诗织毫无掩饰地把心中最在意的问题提出来。

“杀人?杀谁?”

“就是种田,还有三船嘛!”

“我?怎么可能!”樱木摇摇头,“杀人,这我怎么可能做得来嘛!但是──如果是为了启子,那就另当别论。”

“启子,真是个好人呀!”

“你真的这么认为?”

“是的!绝对是的!”

“哎呀!你这么说,我真的很高兴。”樱木眉开眼笑地说,“她虽然才十七岁,却是个非常坚强的人。真不愧是老大的女儿,有胆识、有见解!”

“是啊!”

“她也有可爱的一面哦!做饭做得很好,你应该吃吃她做的炖牛肉,可不输给那些一流的餐厅哦!”

“我要请她教我。”

“她看起来很像个小孩子吧!但是,也有很有女人味、很有魅力的时候哦……”

他喜形于色地要讲他们的恋爱故事了。诗织也并不讨厌听这些故事。

伏倒在庭院里,这姿势虽然不舒服,但是诗织专心听着樱木的“启子赞歌颂”。

──而另一方面,在客厅里──“不要动!”

真难得,花八木终于要表现了。

花八木手上拿着手枪。

可是三船的手下并不因此就举起手乖乖就范,相反地,手下们个个手上也都握着枪。

“不要动!”

“把枪丢掉!”

──没有什么事,只是彼此拿着枪,威胁对方不要动而已。

“打,打呀!”

“扣扳机呀!”

“打中了,会痛的!”

到底这话是谁说的,大家都不知道。

但是,不利的绝对是花八木,再怎么说,他的对手有五个人呀!

除非有一次可以发射五枚,而且可以散发到不同方向的特殊手枪,否则,对方只要有三个人,就能拿着手枪控制花八木和隆志。这么简单的计算之后,就知道胜利无望了呀!

──花八木也只努力了两分钟左右。最后,花八木丢下手枪,投降了。

“──真是没有节操!”

隆志瞪了他一眼。

“不可以呀!”在场的智子责骂他们,“人类,不论是谁都有求生存的权利。”

三船的手下们哇地一下子跑到庭院去。

诗织早就发现有状况,早已和樱木两个人逃到庭院的角落去了。

但是,虽说是庭院,却也不是大宅邸,不一会儿工夫,他们就追到角落来了。

“──不要为难我们!”

三船的手下有一个走向前,“喂,乖乖地把那个男人交给我们!”

“不行!”诗织护着樱木,“如果你们要带他走,那就先杀了我!”

“是吗?那么,就这么办吧!”

对方拿着手枪对着诗织。

诗织焦急万分。祸从口出,怎么会冒出这种台词来呢!

“不行!”

樱木把诗织推到一旁去,“只要我死,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。”

“但是──”

“你帮我转达给启子,我永远爱她。”

诗织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。

──突然有阵很嘈杂的声音传来,愈来愈近。

“是什么?打雷吗?”

三船的手下抬头看看天空。

啪嗒啪嗒,是超级大电风扇转动般的声响──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架直升机。

在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之时,低空飞过的直升机慢慢地降低高度,靠近诗织的头顶上。

好大的风!好象要把整个庭院卷起来般的。

“哎呀!”

诗织的裙子被吹了起来,诗织赶紧拉住。

“樱木先生!”

这声音从头顶上传来。

从扩音器传出来的,正是那个龙崎幸子的声音!

“龙!”

“快逃呀!抓住这个!”

一条绳子从直升机上慢慢地掉下来。

“那个女孩也一起!”

我?──诗织每当碰到危险时,总会碰到贵人相助。

“拉上去!”樱木大吼着。

绳子于是就慢慢地往上拉。接下来,诗织也被拉上去了。

“走了哦!”龙崎幸子说。

“哇!”

诗织不自觉地叫了一声。

咚地整个身体就挂在空中。

樱木和诗织抓住绳子,垂挂在半空中,直升机慢慢地又往上升了。

第二十七章:孤岛中的诗织

最近都市里的小孩因为运动不足,所以不喜欢到外面去,这可是不争的事实吧!

诗织还算都市小孩中较常出外走走的,她也不讨厌散步。走路是一种最好的运动,也能养成习惯。

但是,问题是为什么在诗织散步的路程中,总会包括那些卖她爱吃的东西的商店?

哎呀,那也是无可厚非的──。

虽然诗织喜欢散步,可是像这样垂挂在直升机的绳子下做“空中散步”,可真不是件乐事。

龙崎幸子的直升机慢慢地上升,把樱木和诗织垂挂在半空中,飞了过去。

诗织觉得头晕目眩,她拚命地抓着绳子,就怕掉了下去。

虽然诗织一直相信自己是个相当幸运的人──别人也一直说她很幸运──但是,她也知道,如果从这里掉下去,那大概是活不了的。

当然,万一下面是运送金、铜用的网子,而诗帜又刚好掉在这上面,那倒是另当别论,那就不叫“幸运”,而是“奇迹”了──不,那是“机会主义者”的论调吧!

──直升机停了。

是休息站吗?诗织环视四周,倒没看见另外有人上飞机。

这是理所当然的,因为还在空中呀!

“──上来。”

龙崎幸子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。

樱木一面拉着绳子往上爬,一面说:“啊,得救了!”

真可恶!竟然丢下我!

诗织也是拚命地往上爬。──但是,绳子并不是乖乖地一动也不动,虽然直升机停了,风还是吹个不停,而且樱木爬在上面,一直摇晃个不停。

虽然不是费了很大的劲,却也引起不小的骚动。

樱木进了直升机里面。

“真谢谢你!”

樱木说。听起来却像从扩音器传出来的。

“应该的!能帮得上樱木先生的忙,那真是再高兴不过的了!”幸子说,“真是好久不见了!”

“是呀!看到你这么健康,那真是太好了!”

“这也是托你的福呀!”

“那里,也是龙你自己努力的呀!”

“但是──那段日子还真是令人怀念呢!”

“是呀!”

“那时候我还年轻,樱木你也是……。那个时候你的那个女朋友,现在怎么了?”

“说来话长呀──”

诗织不知何时已爬上来等着呢!听到他们的话题扯那么长,有些发火。

“等一下!先让我上去!”

诗织怒吼。

“呀,对不起,我忘了。”

幸子豪爽地笑了。

“这是龙崎女士的直升机吗?”

好不容易,直升机里面终于平静无事了,诗织镇静之后问道。

“是的,是自家用的。”幸子点点头说。

“好厉害!”

“可是我自己不会操作。”幸子笑着说,“你别这么客套了,就叫我”龙“好了。”

“龙,──现在要去那里?”

“有人要追杀你吧?那么,还是先躲一阵子比较好。”

“那也好。”樱木赞成,“那些混帐东西一定会纠缠不休的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诗织犹豫了一下。“我们把隆志留在那里呢!”

“啊,你那个情人呀?”

“我们当他们的面前逃跑,那些家伙一定会很生气,或许一发火,就把他杀了……。

怎么办?“

诗织握紧双手,“他根本没罪,却因为我而被杀……。可怜的隆志!”

说着,豆大般的泪珠就滚了下来。

“可是,男人呀!他们总是希望能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死哦!”幸子说。

“是吗?”

“是的。如果他怨恨你,死得不甘愿,那么,他就不是个伟大的男人,死了也无所谓。”

“是吗?”诗织似乎顿悟了,“那么,隆志一定能成佛。”

说的好象他真的已经死了。

到底隆志死了没?

没有──还健在。

当诗织他们乘着直升机在夜空中飞行时,隆志他们也搭上了车子。

“他们”指的并不只隆志一人,也包括花八木。

当然和诗织他们比起来,隆志他们的待遇就差太多了。──他们被绑着,强压在车子的箱子中。

果真如诗织所说的,樱木逃跑了,那些手下一定会很生气,所以才把隆志和花八木关在车子的箱子里。

幸运的是诗织的母亲智子平安无事。那总不是“尊重女性”的结果,而是当他们目送诗织被直升机吊走时,智子认真地喃喃自语:“那个孩子终于升天了……”

那些家伙看到这情景,个个心中毛骨悚然。

“──还好意思说是刑警,真不害臊!”

隆志在车子箱子里和花八木身体碰身体地挤在一起(如果是和诗织挤,那多好呀!)

隆志发着牢骚。

“你在说什么!”花八木不服气地反问。“即使是巡逻队员,也一定会碰到一次危机呀!”

这引用真是太老旧了!

隆志一面叹着气,一面想以后会变成怎么样。

诗织一定会担心吧……。

“──人呀,总是要死的呀!”幸子说。“来,干一杯!”

“谢谢。”

诗织已经喝得烂醉了。“──男人呀!又不是只有隆志一人!”

“是的!说的没错!”

如果隆志听见了,不大吃一惊吓死才怪!

“这里是那里?”

诗织环视了整个房间。

“我的别墅。──没有人会追到这里来的。”

说的也是。这里是出了海,波浪汹涌的岛屿。

“这个岛是我的。”幸子说。

“嘿!太好了!”

诗织已经变得有点口齿不清了,“我──我也想住在这种地方!”

“所以才带你到这里来呀!”

“──咦?”

诗织瞪大了眼睛。

“那些家伙绝不会追到这里来的,最好躲在这里,直到喧嚣平息。”

“喧嚣?”

煮开水的话,最久大概要二、三十分钟吧!

“没有问题的,这里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呢!”

“好多……。是要吃多少就有多少,是吗?”

“是的。大概过了一年,那些家伙就会死心了吧!”

听幸子这么一说,诗织醉得更厉害。

第二十八章:孤寂和空腹

诗织头非常痛,慢慢地抬起头来。

──过了十五分钟之后才睁开眼睛,因为头痛,整个身体连动的力气都没有。

这大概就是一般人所说的“宿醉”吧!──诗织心想。──诗织才十七岁,尚未成年就喝得烂醉……。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
“这里是那里呀?”

她好不容易爬起来,看了看四周。

脑中只记得自己似乎在空中飞。但是,我又不是小鸟,怎么会……。大概是在做梦吧!

妈妈去那里了呢?女儿头痛得这么厉害,直躺着,而妈妈竟然不在!

“咦?”

不论怎么看,这都不像是自己的房间呀!

即使诗织再迷糊,总分得清楚是不是自己的房间。

这个房间很宽广,就好象高级旅社的套房,连床都是诗织最放心、又大又坚固的双人床。

当然睡左床上的只有诗织一人。

“──那么,这不是梦了。”诗织嘟囔着。

她垂挂在龙崎幸子的直升机下方──不,后来就上了直升机──飞到这个岛上来。

她是和那个樱木一起来的。

“对了,他们说要在这里待一年……”

怎么可以呢?可是,龙崎宰子已经烂醉了,事情根本无法解决。

死了一条心吧!今天晚上就只好在这里睡了。

“几点了?”

诗织扫视了一下四周,墙上有一个木雕的古典挂钟。──什么,才一点啊!

“一点?”

糟了!居然睡了那么久!

“总得吃点东西呀!”

诗织说着,从床上跳了起来。

──果真就像旅社一般,房间里还附有浴室,诗织洗了澡,清清爽爽地走出房间(当然是穿完衣服之后)。

“──龙崎女士。──龙小姐!”

诗织一面叫,一而走下楼梯。

于是,从那里──有股奇怪的味道,不,是香味飘了过来。

诗织走进一楼的饭厅,就垂涎三尺。──桌上已经准备好早餐,和诗织家中每天的早餐相比,简直豪华三倍。

算算时间,或许只好早餐、中餐一起用了,关于诗织的吃相,作者(还有插画家)

不太想追究,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。

当我们过了一会儿,睁开双眼,只看见一只只的空碗排列在一起,到底中间装的是什么东西呢?那就无法想象了。

“嗯──”

咦?龙小姐和樱木先生去那里了?

诗织走进起居室,从一个大窗户眺望外面。──蓝色的地平线融合在白茫茫的光线中,诗织一动也不动地眺望着,那种茫茫的美感……。

这里是孤岛吧?诗织心想。如果一个人在这里,那就太无趣了吧!

“龙小姐,──你在那里?”

是不是还在睡呢?

诗织正要走出起居室时,突然看见桌上有个东西。

有个录像带放在上面,还有一张留言,上面写着“留言”。

“留言──什么都没写呀!”

这个录像带?是什么?

有一个大画面的电视摆在那里,上面还放著录放机。诗织插上电源,把录像带推进去。

“按钮在那里?”

电视的画面稍微空白了一下,一会儿之后──“啊!早啊!”

画面上突然出现龙崎幸子的脸,把诗织吓了一大跳。

“啊,吓了我一跳,下次请不要这样突然出现!”

诗织对着电视发牢骚。

“起床了吧?没有起床不能看哦!哈哈哈。”

面对屏幕,还能笑得这么开怀,诗织觉得很感动。

“我还有工作要做,所以又搭直升机出去了,请你在这里等着,悠哉地生活吧!食物都放在冰箱及冷冻库里,罐头在地下室有如山高般的一大堆,随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。

──另外,樱木先生说他如果只和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在一起,担心会觉得不自在,所以和我一起走了。所以你就看看电视,在这里好好静养。

“──那么,我们走了,一个星期后再来看你,再见了!”

诗织竟然也跟着挥挥手说“再见”。

──“一个星期?”

这个星期我都得一个人在这里?

“别开玩笑!”

应该有电话吧!如果没有,也该有传信鸽吧!

可是,诗织慌张地搜查了整个别墅,就是没找到电话。

疲累不堪的诗织倒在起居室的沙发上。

“──完了!”

在这里一星期!──隆志和妈妈会怎么想呢?

一定是担心又担心,哭个不停吧……。

这个时候在成屋家里──。

“喂,诗织呢?”

成屋一面吃着中餐的意大利面,一面问道。

“诗织呀!她出去一下。”

母亲智子一面看电视一面回答。

“呼──,昨晚是不是有什么骚动?”

“是的。但是已经飞走了,没有关系的。”

“是吗?──飞走?”

成屋思考着,“嗯,在空中飞行的少女,这真是个好主意呀!”

“啊,真可怜!那个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智子双手握紧着说。

“你是指诗织?”

“才不是呢!而是这戏里的主角呀!和双亲分散了,在战乱中逃亡……”

“哦!真可怜!”

他们二人意见相同地点着。

另外,还有二人意见不相同。

“肚子饿死了!”花八木刑警大叫着。

“这么大的声音可以填饱肚子了!”

隆志发着牢骚。

“难道安静不说话就会有食物吃吗?”

“难道大声叫就会送食物来,这里又不是餐厅!”

他们二人被绑着关在仓库里。

当然隆志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诗织。可是,为了保护诗织,帮助诗织,一定要先让自己平安无事地逃脱才行。因此,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,因此,一定要吃东西!

一有这么充足的理由交待着,隆志也和花八木一样,大声喊叫:“拿食物来!”

第二十九章:悲惨的餐桌

“拿东西来!”

“给贫穷人面包!”

──这并不是示威游行的口号。

花八木和隆志二人肚子饿得快受不了了,所以就不停地喊叫着。

隆志为什么会说出“贫穷人──”来呢?大概是西洋史正在上法国革命吧!哎呀,没用的,在这种地方表示他的认真,也不会多得几分呀!

“给我们东西吃呀!”

“拿来呀!”

两个人的声音急速地变弱了。大概是空着肚子,又不断地大声叫的缘故,肚子太饿,连眼睛都昏眩了。

如果在国会里这么大声叫,那倒也可以。隆志想。

“──或许那些家伙故意要把我们饿死呀!”花八木说。

“搞不好哦!”隆志说着,脸上泛起了血丝。“如果──真的是这样子呢?”

“那也没办法了。”花八木静静地闭着眼睛。“有一件事,一定得觉悟。”

“觉悟?”

“是的。每十年到你墓前祭拜、献花。”

“谁来祭?”

“我呀!”

“但是,为什么我会死呢?”

“现在我们不得不做选择,看看是要两个人都死,还是要有一个人得救?我知道这是个很难的抉择,但是你不得不死!”

“我死了,你又怎么能得救呢?”

隆志不屑地说。──好家伙,竟敢动脑筋动到我头上来了,竟想把我当食物吃!

“畜生!看我把你杀了!”

“真要拚了吗!”

两个人激烈地拚了起来。虽说拚,却是双手双脚绑着,用绑着的双脚彼此踢来踢去。

“家伙!”

“色鬼!”

──好一场不像男人格斗的格斗。

“喂,你们干什么?”

不知什么时候,门开了,三船的手下有一个人木然地站在那里。

“是饭吗?”花八木问。

“想吃东西吗?好吧!一个一个来!”

三船的手下先抓起花八木,解开他脚上的枷锁说:“来吧!”

说完就走出门外去。

“喂!我呢?”

隆志悲哀地叫着。

“等一下。下一个就是你!”

“好吧!你等等!”

花八木吃吃笑着说。

隆志发怒了。可是,再怎么生气也没用。

反正是花八木先吃,到底吃什么东西也不知道,一剎那间,花八木就会一扫而光的。

这样,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,那就会轮到我去了。

隆志苦等着,好似一秒就有一小时那么长(有些夸张呀!),等着花八木回来……。

“已经吃腻了。”诗织说。

还好隆志没有听到。如果饿着肚子的隆志听到诗织这么说,那么,他们之间的感情准会破裂。不,或许还会导致杀人的悲惨结果呢!

可是这里是海中的孤岛。不管诗织怎么大声叫,也绝对传不到隆志耳中,不用担心。

诗织走出屋外,在小岛上散步。

当然,这里没有飞机场,也没有出租车的乘车处。

“如果游泳,那又太远了……”

诗织摇摇头。

“──还是回去吧!没有办法的!”

只有她一个人,当然是自言自语了。

当诗织正要往回走时,听到咚的声音,停住了脚步。

是什么?──从那块岩石的对面传来的。

走近一看,诗织瞪大了眼睛。

是小船!有引擎的那种小船,它正停在岩石的阴影处呢!

“得救了!”

就搭这个回去!

诗织大叫一声,哇塞,快速地跳上船去……。

“这要怎么用才会动呢?”

诗织嘟囔着。“这样就能动了吧!”

一碰到引擎,诗织吓了一跳。它热热的。

换句话说,有人乘船到这里来了……。

是敌人还是同志?

诗织丝毫不敢大意,要下船时还随手拿起附近的石头。

“要来就来吧……”

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来。搞不好是猫熊,或者是大猩猩呢!

诗织慢慢的往回走,一面不停地四处张望。

奇怪了,搭小船来到这里,却又藏到那里去了呢?

搞不好──是在家中呢!

诗织加快脚步,赶快回到房子里……。

大出意料之外,花八木迟迟没有回来。

隆志的眼睛都已快闭上了,意识也愈来愈不清醒……。

“诗织……。我想吃你……你好可爱哦!──就好象丰盛的面食!”

隆志喃喃自语。

于是──。

砰!好大的声音响起,隆志几乎要跳起来。可是手脚都被绑着,跳也跳不起来。

是枪声!发生什么事了?不一会儿,又再度响起。──砰!

一共听到三声枪声才安静下来。隆志静静地屏气凝神。

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来帮忙,反倒杀过来了也说不定。

可是,在这种时候,“敌人的敌人”也不见得就是同志呀!

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。

门一打开……。

“哈,你还活着呀!”

花八木站在那儿。

“搞什么!快帮我解开绳子!”

“嗯!”

真难得,花八木竟然会替隆志解开绳子!

“喂,你吃了什么?”

“嗯,──桌上有泡面。”

“泡面!”

没关系,要付一万圆,我也给!这只是说说而已,当然不用付了。

隆志把枪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,心中想的全是食物。

蹒跚地往走廊走去,对面的那个门是开着的,在里面有张桌子,隆志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泡面。

“那是……”

“要泡三分钟。”花八木说。

哇!隆志直冲过去,朝泡面飞奔而去。

一剎那间──隆志快速地把泡面一扫而空。

当然没有吃得很胀,刚好只能让他从饿死边缘逃脱而已。

“──吃得高兴吗?”

“是呀,肚子太饿了。”

“你看看这里。”花八木说。

隆志看了看这四周。

──这房间并不大,那儿有三个人,好象是三船的手下。

他们都被杀了,染满血,倒在血泊中。

隆志只觉一阵目眩,当场昏了过去……。

第三十章:诗织航向大海

“喂喂……对不起!”

诗织家教良好,从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。

到底是谁潜入别墅里去了?都还不清楚时,诗织走进屋子还这么出声表示礼貌。

大概诗织一直深觉得自己是“大家闺秀”吧!──这一点和隆志大概合不来?

而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!

是的。──或许有人搭小船而来,现在正潜伏在这屋子里呢!诗织紧紧握着手中的石头。

如果真的有人进来,那么,他会先到那里去呢?大概是厕所吧!

咚!头顶上传来东西倒了的声音。

在二楼!诗织心想,是不是要握着石头,逃出去呢?可是,逃得出这里,也逃不出这个小岛呀!

这么大彻大悟之后,诗织决定要查出到底是谁。

二楼,在二楼……。

爬上楼梯。──刚才那个声音大概在那一个地方?

如果是在自己家里那倒也无话可说,可是,在别人家里,连客厅在那里都分不清楚呢!

“嗯嗯……没有办法,只好从角落着手──”

真是难得,诗织竟然这么大胆,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开看看。

也没在这里。──这里也没有。──这里只有一个人……咦?一个人?

啪地,再一次打开门。

“啊!”诗织不自觉地叫了出来。──站在那里的,正是那个有着磁性声音的绿小路金太郎。

“金太郎先生!”诗织笑盈盈地说,“好久不见!──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。”

金太郎什么都没说,只是绿着一张脸,动也不动地看着诗织,慢慢地走近。

“你──一个人吗?”金太郎说。

诗织心想,完蛋了!

在这孤岛上就他们两个人。而且,诗织是那么有魅力(她自己这么认为),金太郎有特别的反应,那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
“等一下,金太郎先生!冷静一些!我和隆志发过誓,将来两个人要──”

虽然“发过誓”是旬卑鄙的说法,但是却比较方便了解。“所以,不行呀!要不然……如果你坚持要的话,那就在我脸颊亲一下……”

金太郎慢慢地向诗织移动。

“哎呀!”

诗织大叫,往后退,一不小心,屁股跌坐下去。

──金太郎突然趴到床上去。

诗织吓得目瞪口呆。

“金太郎先生!”

把他扶起,诗织不禁瞪大了眼睛。金太郎的背后有一把刀子深深插在那里。
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
死了吗?──诗织愕然地站在那儿。

背后插着一把刀,那一定是别人杀他的。

怎么想,都不会想到他是自杀的,要自杀也不用故意把手伸到背后去再刺呀!

即使在这种时候,诗织那消晰的头脑已经得到一个合理的结论──刺他的人一定还在。

“救命呀!来人呀!”

诗织跳起来,直往楼梯奔下去。

“你在这里杀了几个人?”隆志说。

“我的数学不行呀!”花八木摇摇头。

“这怎么叫数学呢?”

“你刚刚在尸体躺着的地方吃泡面,还吓得昏了过去。现在可别太得意哦!”

“我才没有得意呢!”

警察闻讯而来,把三船的手下的尸体运出去。

“花八木先生,你看见了吧!那个凶手?”隆念问。

“说看见也就看见,说没看见也就没看见。”

花八木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哲学。

“那一个?”

“嗯。──我在这里吃饭,那些家伙中的一个人跑了进来。大叫”危险!那些家伙们──“的那一瞬间,枪声大作,啪嗒、啪嗒地就倒下了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我总不是懦弱者。”花八木强调说,“但是,在危险的时候躲起来,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。”

“所以,你就躲到桌子底下?”

“可以这么说。──枪声不绝于耳,其它两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。真是惊人的威力!

在电影上常看见呢!可是和亲眼目睹实况,那也还有一段差距呢!“

“这事不重要,你没有看见凶手的身影?”

“只看见一部分。”

“一部分?”

“只看见鞋子前端。那真是一双好鞋子呀!尺寸大概是三十六……”

真是没用──隆志摇摇头。

“诗织他们,不知怎么了。我好担心哦!”

“当然啰。那么,何不去看看!”

“去诗织家?”

“去龙小姐家。那家伙竟然使用直升机!”花八木先生生气地说。

“不行吗?那是她自己的呀!”

“那为什么不让我上去?”花八木呕气地说。

诗织从别墅逃了出来,在小岛上逃。到底要逃到那里去呢?……。

“对了!”

有小船呀!就用那个吧!

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让它开动,不过,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,等杀人犯追来来得好。

她赶紧跑到刚才那个岩石边去,小船还在那里。

战战兢兢地爬上船去,手推了一下岩壁,小船就顺着波浪上下摇摆,渐渐远离小岛。

“大概要拉这个吧!”

她灵机一动,拉了一下绑在引擎上的绳子。噗、噗、噗地,引擎果真运转了。

“好棒呀!”

我也不是泛泛之辈呢!诗织得意地说。突然,小船开始跑了。

“哎呀!”

诗织跌坐在小船中。

“等,等一下!──不要这么慌张!冷静!”

尽管诗织怎么说,小船当然听不懂。一面激烈地左右摇动,一面在海上奔跑。

“嗯,──舵呢?”

是这个。──她两手紧抓着舵,保持笔直,小船果真一直线地跑。

“这样就行了吧!”

诗织喘了一口气。试过之后,才知道原来那么简单。

海面很平稳,天气很晴朗,真是一个航行的好日子呀!

诗织哼着歌曲,心情真好……。

只有一个问题。──诗织丝毫没有发现,那就是,小船正好朝着和陆地相反的方向航行。

第三十一章:诗织归岛

这一次,花八木一点儿也不迷糊,直往能直通龙崎幸子办公室的电梯走。

“喂──”柜台小姐叫住他,“找那一位呢?”

“这位。”

花八木拿出警察证件给她瞧瞧。

“我替你传达……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电梯门开了,花八木和隆志快速地进去,“喂!”

柜台小姐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,电梯门已关上,迅速地往上升。

“真伤脑筋……”

柜台小姐正在唠唠叨叨的时候,有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过来。

“喂,是谁呀!为什么开动电梯?”

“停后不久,他们就上来了。”柜台小姐辩解地说。

“真糟糕。他们是不是没看到”故障“的牌子?”

隆!传来一巨大声响,电梯停了,电源的红色灯也消失了。

“你看!中途停了。”

“怎么办?”

“没有办法了。有几个人搭?”

“二人。”

“二人。──没有关系啦!不会那么快死的啦!”

那个男人悠哉地说,“这样也好,让他们紧张一下,捏把冷汗,这样以后他们要搭电梯之前就会小心一些。”

“可是──”

“我去吃个饭。等我回来后再修理。”

穿工作服的男人很快地走了。

“可是……没有关系吗?”

柜台小姐很困惑地说。

“怎么了?”

走过来的,正是“龙小姐”。“为什么柜台是空的?”

“啊,对不起。”

“如果客人看到了,不太好,快点回去!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哎呀,故障了吗?”

“龙小姐”──龙崎幸子看了电梯一眼。

“就搭对面的电梯了。”

“嗯,是这样子的──”

柜台小姐对“龙小姐”说。可是“龙小姐”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模样,匆忙地往对面的电梯走去,柜台小姐看了看故障而中途停了的电梯,莫可奈何地说:“我也修不好它啊!”

耸耸肩,往柜台走去。

刚好幸子分公司的社长来──“啊,欢迎光临。”

柜台小姐快步走去。

电梯里那两个人的事,在她脑里忘得干干净净……。

这可说是一趟难得的航行。

诗织一面听着小艇规律又悦耳的引擎声,一面随着波浪的起伏,高兴地摇摆着。享受那份独得的快乐。

潮风轻柔地抚着脸庞,阳光也不那么耀眼。

诗织幻想着自己现在正搭乘伊丽莎白皇后号油轮愉快地在海上航行。

可是──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?虽然现在这么悠哉游哉,可是一想起来,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。

先是种田、三船和也,再来是绿小路金太郎……。他们都先后被杀了。

到底是谁干的呢?

而绿小路在这岛上被杀,可见得犯人一定就在岛上。当然诗织那时也在岛上,即使是那么迷糊的诗织,她也一直无法忘记人被杀时那可怕的一幕。

因为犯人在岛上,所以诗帜才搭这小船航行的……等一下。──诗织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
她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才会这么认真地想。

如果犯人是搭这艘小船来的,那么,那个金太郎是怎么到岛上去的呢?

难道是骑熊吗?只有花八木才会答出这么愚蠢的答案!

“一定是的。是绿小路搭船去的。”

那凶手呢?

诗织睡醒时,曾经寻找了整个别墅,好象没有半个人在嘛……。

如果他是搭直升机来的,那也会发出相当大的声音的。即使是再笨的人,也应该可以分辨出来。

难道说……。或许是那间别墅里有个隐秘的地方。

隐秘的地方?──躲藏。是启子吗?

如果这推测正确,启子一定就躲在那里。

“我一定要在警察抓到她之前先见到她,问明事情的真相!”

抱持公平精神的诗织心想。

不得已的时候,用这艘小船带着启子逃到美国去(!)然后诗织再接受警方的制裁。

──就好象电视节目中常看到的情节那样。

诗织想象着自已被警察围捕,被机关枪打中,最后可怜地死去,想着想着,胸口一阵巨痛,泪水不停地滚了下来。

“如果我死了,可以让大家都幸福,启子、花子、樱木先生、还有隆志……。为什么隆志可以幸福呢!别开玩笑!隆志可以幸福,那我又为什么非死不可呢?真没道理啊!”

诗织自顾自生着气,“对呀!让隆志替我去死,让他穿我的衣服,改装。”

真是乱来!

诗织下定决心。──回小岛去!

诗织的决定常常都是很唐突的。

改变了小船的方向,诗织要回小岛去……。

“哎呀!”

──小岛不见了!“逃到那儿去了呀!真狡猾!不要那么卑鄙无耻嘛!”

诗织根本分不清方向,乱跑一通,当然找不到小岛啰!小岛就在她的左边呀!

可是,诗织好象是个相当幸运的人,她随意地往右、往左,竟然看到了岛屿。

“太好了!”

诗织雀跃地感谢上天。

小船愈来愈靠近小岛……“要怎样才能使船停止呢?”

诗织嘟囔着,眼看着小岛就在眼前。

这样下去一定会撞上去的。岩石就矗立在前面呀!

“啊啊!到那儿去!”

诗织紧抱着头。

这真是不恰当的反应──。

咚!小船果真撞上岩石了。诗织一咕噜地掉到汪洋大海中。故事如果这样就结束,那作者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。

小船一撞上岩石后,诗织就弹了出去,掉到海里,只露出个头来。

──挣扎地爬了起来,诗织一面恨隆志不来营救(大概隆志都搞不清怎么回事吧!),一面蹒跚地往别墅走去。

“──有人在吗?”诗织走了进去,大喘着气说。“先去换衣服!”

说着,爬上了楼梯。

“哇!”

好大的声音。

“咦?”

刚刚那个是……是婴儿的哭声!

诗织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──厨房走去。

第三十二章:大团圆

掉到海里全身湿透的诗织就这样湿搭搭地走进别墅的厨房。

“──看到你真高兴,来,妈妈喂你吃奶。”

说着,把乳头塞进娃娃嘴里……。

“启子!”诗织大叫。

“啊,诗织呀!”

启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。

“好吗?”

“嗯,还好……那个小孩,是花子吗?”

“是的。一直寄养在这里,好象胖了一些,真是太好了。”启子高兴地说着。

“启子……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“刚刚呀。我和金太郎一起来的。”

“搭那艘小船?”

“是的。金太郎先生替我查出花子的行踪,告诉我她在这里。”

“原来如此……。可是,金太郎先生已──”

被刺死在二楼了。

“你看见尸体了吗?”

启子倒问得很干脆。

“你知道他被杀了?”

“是呀,是我叫人杀他的。”启子看着花子吃饭后满足的脸,说:“快睡哦!──乖孩子。”

启子一面说一面摇着花子。

“启子……”

“等一下。等小孩睡了再说。”

诗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。──启子抱着花子,轻轻地摇了一会儿。

“已经睡着了,可以了。”

启子也坐了下来,“真是太对不起你了,让你卷入这么多奇怪的事件中。”

“不……。没有关系的。”

诗织说。“──可是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”

“金太郎已经死了,这样,我的任务也完成了。也可以向你说明事情的真相了。”

启子天真地看着熟睡中的花子,微笑地说,“其实,这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樱木。”

“我也觉得这个孩子太可爱了,不像是樱木的小孩。”

“是呀!”

启子盈盈地笑着,“她爸爸是我高中时的学长,是个很认真的人──当然不是暴力份子,是个正经的好人。我和他想共同过新的生活,决定逃离九州……。可是,我父亲派他的部下到处搜查我们,把我抓了回来,他也被杀害了。”

“真可恶!”

“我被抓回去后,已经怀有身孕,知道他被杀害,真是有说不出的难过。──我发誓,一定要替他报仇。只是,为了扶养这个小孩,要让她平安地出生,长大成人,我只好一直忍耐着。”

启子微微叹了口气,“刚好那时,我父亲突然去世。──我想,这是个大好机会。

在九州,到处都是父亲的心腹,我无法对那些抓我回去,及杀害他的人报仇,而且,又被那些部下控制行动,抓去关了起来,所以,我只得逃离家里,逃到东京来。樱木就这样,一直跟着我。“

“那些抓你的人──是种田……”

“还有三船及绿小路金太郎。”

“连他也……”

“他一直要我嫁给他,杀害我情人的,就是那个金太郎呀!”

“可恶的家伙!”

如果早知道这件事,一定会把他踢到一旁去,诗织心里暗想着。当然,他现在已经死了。

“这么说,启子,杀害那三个人的,就是樱木先生啰?”

“不,不是。樱木先生他在这里等,只杀金太郎一人。这里还有地下室哦!”

“那么,另外那两人是谁杀的?”

“还有一个人,还有一个人很同情我。以前在九州时,我和我的情人被追得走投无路之时,还是他帮助我们的……。那个人的女儿很小就死了,他一直对待我像自己的女儿。”

“到底是谁?”

诗织问。就在那时:“──金太郎!”

启子看着厨房门口,吞了一口气。诗织转过身来,也大吃一惊,刚刚被杀的金太郎竟然站在眼前!

“樱木那家伙那有本领杀人。”

金太郎嗤笑着。“我假装被他刺死,倒了下去,读你们以为我死了。”

“那么,樱木先生──”

“我让他安眠了。”

金太郎把少了刀尖,只剩半只的刀子丢在地上。“你就死了心,乖乖地当我的妻子吧!要不然,我就杀了那个小孩。”

“住手!”

脸色发青的启子紧紧地抱住花子,站了起来,往后退了几步。

“等一下!”诗织发怒地说,忘记了害怕,“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碰她!”

“是吗?”

金太郎拿出手枪。“刚刚才吓你一跳而已,现在,就要你死在这里!”

诗织气得怒发冲冠,大吼大叫:“有本事的话就来吧!”

“住手,金太郎!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

金太郎瞪了启子一眼。诗织乘机飞奔过去,抓住金太郎的手──。然后,枪声响,厨房里的空气似乎也跟着震动。

电梯终于修好了,来到一楼的隆志和花八木早已经热得受不了,呼噜呼噜地喘着气,走出电梯。

“──辛苦了。”

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……。

“诗织!没事吧?”隆志瞪大眼睛说。

“没事。你看,启子也很好!”

抱着花子的启子走到大厅来。而且,隆志做梦也没想到,启子竟然把头埋在花八木的胸前。

“种田被杀及三船被杀的时候,花八木都在附近呢!”

诗织肯定地说,“我怎么没想到是他呢?”

“那么……那些手下呢?”

杀害三船那些手下的,一定也是花八木啰!

“全部结束了。”启子说。

“是的,太好了。”花八木直点着头说:“最后竟然能站着和你们会面,我还以为要被关在这个笨电梯里呢!”

“樱木先生死了,是金太郎杀的,可是,金太郎却是诗织杀的。”

花八木一听,看着诗织,笑盈盈地说:“噢!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!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诗织说。

“──真是那个刑警!太不可思议了。”隆志目瞪口呆地说。

“虽然是让人不太相信,可是他人也不坏呀。──妈妈,我还要一碗。”

虽然在岛上吃得相当丰富,可是,回到家里的诗织食量依然大得惊人。

“小孩是不是一直都是由那个”龙小姐“照顾呢?”母亲智子问。

“樱木先生很担心,所以就把小孩交给她照顾。如果读种田还有三船,或者金太郎发现了,那就糟了。”

“喂,诗织,那个金太郎真的是你杀的吗?”

添子也一起吃饭,好奇地问。

“我一飞奔过去,他大吃一惊,枪口朝下地扣了扳机,正好打中他自己的脚……”

“你逃了出去,掉到海里去,怎么没溺死呢?坏事还是不可以做啊!”隆志说。

“是呀!隆志你也要小心哦!”

“为什么我要小心呢?”

“好了啦!喂,那个樱木在地下街绑架诗织,引起大骚动,那也是故意的啰?”添子问。

“是的。因为他知道种田和三船他们一定会跟踪而来。而花八木一出面,樱木先生马上就被保释了。”

“可是,他把你绑架当人质之后,所引起的麻烦却愈惹愈大。”

“对不起哦!”

诗织瞪了隆志一眼,“樱木先生料准我会管闲事,所以才让启子暂时先避不见面的。”

樱木这个预料真是大错特错了,隆志心想。

“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?”

“因为他考虑到启子的安全呀!他这么做,种田和三船他们就不会直接找启子,而会找到我这里来,让我来对付呀!”

“可是,这么一来,就连累了你和我啊!”

“就是这样!”诗织用力地说,“所以那个花八木刑警才会紧跟不舍地和我们纠缠不清。”

“哦!原来如此。那个刑警一直保护你,你才会平安无事──”

“他也才知道种田和三船来过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添子说,“可是,万一那个刑警也是坏人,诗织呀,可就糟了!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啊,别管她!”

隆志拍拍诗织的肩膀。

“那个启子躲在那里呀?”

“她来到东京之后,花八木刑警就安排她住在某一地方……”

“什么地方?”

“不知道,反正他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帮她。”

“这样也不错,我绝对不后悔。”诗织说。

“当然啰!因为你没有被关在车子的箱子里呀……”

“别这么唠叨不停!”

诗织打了隆志肩膀一下。

“那个花八木呀!也是拚了命来保护我们呀!”隆志自我安慰地说。

“是呀!──那个花八木也有他可取之处。自己一个人担起所有的罪。”添子说。

“好象启子和花子幸福,他就很满足了般。”

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了,以后一定要对花八木更和善才行,诗织心里想。

“花八木刑警也是很感性的喃!和你有得拚了!”隆志说。

“嗯!那个刑警是作诗的好题材呢!”

成屋陶醉地想着他的构思。

──啊!这真是个很难得的经验,经由这件事,诗织将更成长……。

“妈妈,为什么我盘子里的肉那么少呢?”

──她,大概已经长大了吧!

炽天使书城OCR小组